洞口狭窄而陡峭,仅容一人弯腰通过,一股混合着陈年尘土、腐烂植物和某种动物巢穴的浓烈腥臊气味扑面而来,呛得陆锋一阵剧烈咳嗽。洞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身后藤蔓缝隙透入的微弱天光,勾勒出脚下湿滑、布满碎石和粘稠苔藓的斜坡。
“血匕”雇佣兵嘈杂的呼喊声和脚步声已逼近至树林边缘,子弹打在洞口岩壁上,溅起的碎石噼啪作响。没有退路了!
“往里走!快!”陆锋嘶哑地低吼,半背半拖着因失血和剧痛而意识模糊的林舒,踉跄着向洞穴深处挪动。每深入一步,黑暗和未知的恐惧便加重一分,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洞穴比想象中要深,内部曲折向下,空气潮湿阴冷。陆锋用脚探路,摸索着前行了约十几米,身后的光线和声音终于被彻底隔绝,只剩下两人粗重压抑的喘息声和心脏狂跳的轰鸣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绝对的黑暗和死寂,如同实质的浓墨,将两人紧紧包裹。
“停……停下……”林舒虚弱的声音带着痛楚的颤抖,“伤口……需要处理……光线……”
陆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林舒小心地靠放在一处相对干燥的岩壁凹陷处。他摸索着从背包侧袋掏出那支宝贵的强光手电(“守夜人”配备的最后装备),犹豫了一下,咬牙按下开关。
“啪!”
一道刺眼的白光瞬间撕裂黑暗,将周围几米的范围照亮。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溶洞岔道口,空间稍大,地面是凹凸不平的岩石,头顶垂下一些石笋,洞壁布满湿漉漉的苔藓。光线所及,没有发现明显的危险生物痕迹。
陆锋立刻关闭手电,节省电量。在黑暗中适应了几秒,他再次短暂打开手电,快速检查林舒的伤势。子弹擦着左肩胛骨飞过,带走了一大块皮肉,伤口深可见骨,血流不止,将她的半边衣服都染成了暗红色。失血和疼痛让她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不住颤抖。
“忍着点……”陆锋的声音因紧张而沙哑,他迅速拿出急救包,用消毒水冲洗伤口(林舒疼得浑身痉挛,咬破了嘴唇硬是没叫出声),撒上厚厚的止血粉,再用绷带死死缠绕加压包扎。整个过程在黑暗中凭借触觉和记忆完成,笨拙而急促,但总算暂时止住了汹涌的流血。
做完这一切,陆锋也几乎虚脱,背靠冰冷的岩壁滑坐在地,剧烈地喘息着。左臂旧伤因过度用力而传来撕裂般的痛楚,饥渴和疲惫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手电的光芒再次熄灭,黑暗重新降临,只剩下彼此艰难的呼吸声。
外面,“血匕”雇佣兵的搜索声似乎远去了,或许是认为他们逃向了别处,或许是忌惮洞穴的未知而不敢深入。暂时的安全并未带来丝毫放松,反而让洞穴内的死寂显得更加压抑。未知的前路、匮乏的物资、林舒的重伤,像三座大山压在心头。
“水……还有吗?”林舒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陆锋摸索着拿起水壶,晃了晃,里面只剩下最后一口浑浊的液体。他小心翼翼地凑到林舒嘴边,喂她喝下。自己则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强压下烧灼的干渴感。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你的伤需要更好的处理……”陆锋低声道,声音在洞穴中产生空洞的回响。
“不能……原路返回……”林舒喘息着说,“他们……可能还在外面守株待兔……找找……有没有……其他出口……”
陆锋点点头,重新打开手电,光束谨慎地扫向洞穴深处。岔道一条向上,隐约有空气流动,但极其狭窄陡峭;另一条向下,更加深邃黑暗,不知通向何处。
“走下面。”林舒凭借微弱的气流感觉判断,“有风……可能通向外面的河谷……”
没有更好的选择。陆锋再次背起林舒(动作牵扯到她的伤口,让她发出压抑的呻吟),一手持枪,一手用手电照明,选择向下的通道,艰难前行。
向下的通道更加难行,坡度陡峭,地面湿滑,不时需要手脚并用。洞穴时宽时窄,有时需要侧身挤过仅容一人的石缝。空气中那股腥臊味越来越浓,还夹杂着一种……微弱的、类似电子设备待机的“嗡嗡”声?
陆锋心中警铃大作,放轻脚步,更加警惕。手电光柱扫过洞壁,他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痕迹——岩壁上有明显的人工凿刻痕迹,虽然被苔藓覆盖,但依稀可辨;地上散落着一些锈蚀的金属碎片和断裂的电缆;甚至在一处拐角,他发现了一个半埋在泥土里的、破损的、印有模糊放射性标志的金属箱!
这里……不是单纯的天然洞穴!有人工开凿和使用的痕迹!而且年代久远!
“这里……可能是旧时代的避难所……或者通讯站遗址……”林舒也注意到了这些痕迹,虚弱地分析道,“小心……可能有……残留辐射……或者……自动防御系统……”
陆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让盖格计数器贴近那些金属碎片,蜂鸣声果然变得更加尖锐!辐射残留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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