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西侧禅室的窗棂,在法台上投下一片暖融融的光斑,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凝重。林异手持镇魂铃,指尖萦绕着淡淡的星佛灵力,那灵力带着他血脉特有的温润,却在触到铃身时微微凝滞。自昨日听闻空尘方丈提及了尘生魂异常,他便彻夜难眠,此刻只想亲自以灵力探查,弄清那份“归体渴望”究竟已强烈到何种地步,是否已到了失控的边缘。
空尘方丈坐在一旁的蒲团上,手中檀木链珠每转动一次,便发出一声轻细的“嗒”响,与镇魂铃微弱的嗡鸣交织。他已用聚灵盏辅助调息半日,勉强将损耗的本源佛光稳住,可目光落在林异手中的铃铛上时,依旧带着挥之不去的凝重。若了尘生魂真如他担忧般,被残魂阴气扭曲了执念,即便日后找到媒介激活同源法器共鸣,归体之事也依旧是场凶险的赌局。
林异深吸一口气,将指尖的灵力缓缓注入镇魂铃。灵力刚触到铃壁,便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牢牢牵引。那是了尘生魂的气息,比往日任何时候都要活跃,像是困在干涸河道里的水流,终于遇到了可依附的渠道。他顺着这股牵引探入铃内,眼前瞬间浮现出一片朦胧的光影:了尘的生魂缩在铃壁最深处的角落,透明的身影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周身萦绕着几缕若隐若现的黑气,像轻薄的纱幔缠在他身上。可那双虚幻的眼眸中,却透着近乎灼热的光芒,直直朝着铃外东侧望去。那里,正是黄林寺墨玉阵中,他躯体被守护的方向。
“了尘师兄?”林异试着以灵力传递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复杂。话音刚落,铃内的生魂猛地抬起头,原本黯淡的身影竟亮了几分,几乎是瞬间便朝着灵力传来的方向冲去,透明的手掌紧紧抵在铃壁内侧,仿佛想穿透这层冰凉的金属,触摸外面真实的世界。
就在这时,异象突生。了尘的生魂忽然散发出淡淡的白光,那白光带着几分圣洁,却又掺杂着一丝极淡的黑气,顺着铃壁向外蔓延。不过瞬息之间,白光竟在铃身表面凝结,映照出一道模糊却清晰的身影。那是了尘躯体的模样,身着幽冥教袍,衣摆处还沾着当年夺舍时残留的阴邪气息,可领口内侧,却仍能看出几分昔日黄林寺僧袍的淡灰底色。身影的面容虽模糊,却能从微微蹙起的眉头中,感受到一股对“归体”的急切执念,连衣袍的褶皱都绷得紧紧的,透着不容置疑的渴望。
“这……这是生魂借铃身显形,映出了躯体的影像?”林异心中一震,指尖的灵力都跟着颤抖了几分。他曾在古籍中见过生魂离体的记载,却从未听说过生魂能凭借对躯体的执念,短暂突破法器束缚,将躯体影像映照在外。这份渴望,早已深入生魂的本源,甚至能撼动镇魂铃的灵力屏障。
空尘方丈也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林异身边,链珠从指间滑落一颗都未察觉。他目光紧紧盯着铃身映照的身影,脸色愈发凝重,声音带着几分沉哑:“生魂与躯体本就有斩不断的羁绊,可了尘的生魂已沾染幽冥鬼王与噬魂老怪的残魂阴气,这份羁绊早已被阴气扭曲。你仔细看。”他伸手指向影像的衣袍边缘,“那几缕缠绕的黑气,不是外界沾染的,而是从生魂内部透出来的。这说明阴气已渗入他的生魂本源,若强行归体,阴气会顺着生魂钻进躯体,与气血彻底相融。”
林异顺着空尘方丈的指尖望去,果然见影像衣袍边缘的黑气,正缓缓朝着躯体心口蔓延,像是有生命的藤蔓,试图缠绕住最核心的生机。他心中一紧,刚想收回灵力切断这份牵引,却见铃内的了尘生魂忽然发出一阵微弱的颤动,影像竟变得清晰了些。能看到生魂虚幻的嘴唇在轻轻开合,似在诉说着“归体”“救我”,可林异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意念像潮水般涌入脑海,带着绝望与渴求,几乎要将他的理智淹没。
“不可再探!”空尘方丈突然出声,伸手按住林异的手腕,指尖的凉意瞬间将他唤醒。随着灵力被强行收回,铃身的影像像破碎的镜子般瞬间消散,了尘的生魂也重新缩回铃壁角落,周身的黑气却比之前浓郁了几分,透着不甘与疯狂,甚至隐隐有要冲破佛光护罩的迹象。
林异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生魂传递的绝望意念,心中满是震撼与担忧:“方丈,了尘师兄的生魂……他快撑不住了。若再拖下去,他会不会彻底被这份渴望吞噬,连最后一丝理智都保不住?”
空尘方丈叹了口气,弯腰捡起掉落的链珠,重新握在手中,走到法台前将链珠悬在镇魂铃上方。淡金光晕缓缓注入铃内,压制着蠢蠢欲动的黑气:“比被渴望吞噬更可怕的,是被阴气操控。一旦强行归体,了尘便会沦为‘半邪之体’。一半是人,一半是邪。届时他的理智会被阴气彻底吞噬,只会记得夺舍之恨、归体之念,变成只知杀戮的怪物,再也找不回昔日在黄林寺修行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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