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数日难以用语言形容的艰难攀登,付出无数汗水与毅力,警卫团的主力终于成功抵达了夹金山海拔最高的垭口。站在这里,仿佛伸手就能触摸到湛蓝的天穹,四周皆是皑皑白雪,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回首来路,陡峭的雪坡蜿蜒而下,消失在云海之中;前望去路,则是同样陡峭但方向向下的山脊,预示着最艰难的攀爬阶段已经过去。
“全体都有!原地休整!注意防风保暖!各连队清点人数,汇报情况!”李云龙的声音虽然因为缺氧而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豪迈。命令通过各级军官的口口相传和旗语,迅速传遍了暂时停滞在垭口区域的队伍。
战士们几乎是以一种瘫倒的姿势,小心翼翼地坐在背风的雪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腔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贪婪地呼吸着稀薄但珍贵的空气。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极度的疲惫,但眼神中却闪烁着胜利跨越天险的兴奋与自豪。
“他娘的……总算……总算爬上来了……”一个战士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脸上却带着笑。 “这辈子……都没这么累过……值了!” “快……快喝口水……缓缓……”
短暂的休整极为宝贵。大家都知道,下山的路同样充满危险,必须抓紧时间恢复体力,检查装备。
这时,林烽站了出来,大声对李云龙建议道:“团长,垭口风大,但不能久留。我建议利用休整时间,立刻对全团装备,特别是重武器,进行一次快速检查和保养!下山气温变化大,枪械容易结霜,之前涂抹的油脂可能也磨损了,必须加固!还有,把师部之前配发下来那批压箱底的‘宝贝’——压缩干粮,分发给战士们,下山消耗体力大,需要高能量的食物!”
李云龙此刻对林烽的建议几乎是言听计从,尤其是这种关乎战斗力和生存的技术性问题。他立刻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老孔,老丁,通知下去,以班排为单位,快速检查武器!炊事班,分发压缩干粮!”
命令一下,战士们强撑着疲惫的身体,开始行动。尤其是机炮连和炮排,更是重点。
王承柱招呼着他的炮手们:“快!把炮闩、脚架活动关节都再抹一遍油!小心点,别沾上雪!” 牛大力则亲自抱着那挺心爱的马克沁,用一块干净的布蘸着宝贵的动物油脂,仔细地擦拭着枪机和水冷套筒的接口:“老伙计,再坚持坚持,下了山就好啦!”
林烽带着装备科的老王师傅和几个助手,穿梭在休整的队伍中,进行抽查和指导。 “你这枪栓有点涩了,再加点油!” “这挺捷克式的复进簧看看,有没有冻住的迹象?” “迫击炮的底火座一定要保持干燥!”
战士们一边操作,一边互相打趣: “咱们这哪是红军战士,快成后勤保养兵了。” “你懂个屁!林专员说了,家伙事保养好,关键时刻能保命!比多带两颗手榴弹还管用!” “就是!没了枪,你难道用牙去咬敌人?” “嘿嘿,俺这不是说着玩嘛……抹,俺好好抹!”
另一边,炊事班的同志们打开几个沉重的木箱,里面露出一块块用油纸包裹着的、砖头般大小的灰褐色块状物——这就是当时极为珍贵的压缩干粮。虽然口感粗糙,味道单一,但热量极高,易于携带,是长途行军的宝贝。
“每人半块!省着点吃!这是关键时刻救命的!”炊事班长一边分发,一边大声嘱咐。 战士们领到这意外的“加餐”,都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准备在最需要的时候再吃。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淡淡的炒面混合着糖浆的朴实香气。
短暂的休整结束后,部队开始有序下山。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在雪山上更是如此。陡峭的冰坡,湿滑的雪壳,暗藏的冰缝,每一步都需格外小心。战士们拄着雪杖,互相搀扶,缓慢地向山下移动。
就在下山途中,负责侧翼警戒的一个班突然发出了信号,示意发现了情况。
李云龙立刻警惕起来,命令部队暂停,派出侦察兵前去查看。不一会儿,侦察兵带回来了三个人。这是三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身上还带着伤的汉子,看穿着也是红军,但显然已经失散了很久,处境极为艰难。
“报告团长!发现三名失散同志!说是原红九军团的,被打散后负了伤,一直躲在山里,想找大部队!”侦察兵报告道。
李云龙走上前,打量着三人。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疲惫、警惕,但看到这么多红军队伍,又流露出巨大的激动和希望。
“你们是哪个部分的?叫什么名字?”李云龙沉声问道。
其中年纪稍长,脸上有一道疤痕的汉子挣扎着敬了个礼,声音虚弱但清晰:“报告首长!我们是原红九军团后勤处的,我叫王铁锤,是个铁匠。”他指了指旁边一个手指粗壮、满是老茧的汉子,“他叫李木头,是木匠。”又指了指另一个看起来比较敦实的,“他叫赵瓦头,是瓦匠。我们部队在之前战斗中被打散,我们三个都负了伤,躲躲藏藏一个多月了,差点饿死冻死在山里……总算……总算找到队伍了!”说着,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