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来临,天气彻底转暖,瓦窑堡的山峦披上了浓绿的新装。兵工厂内,各条生产线依旧高速运转,春季生产计划稳步推进。然而,林烽站在厂部院子里,望着湛蓝的天空,心头却隐隐萦绕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这焦虑并非来自眼前的产能,而是源于对未来的预判。
多年的斗争经验告诉他,鬼子的“夏季扫荡”很可能比往年来得更早、更猛烈。一旦扫荡开始,交通线将被切断,外界物资输入将变得极其困难,甚至完全中断。兵工厂这座庞大的生产机器,可以不怕轰炸,不怕偷袭,但绝不能断了“粮草”——原料!
“苏婉,”林烽叫来正在核对报表的苏婉,语气凝重,“咱们的铁矿、铜矿库存,还能支撑多久?”
苏婉立刻翻出库存清单,快速计算后回答:“厂长,按照目前的生产强度,铁矿库存大约能支撑两个月,铜矿更紧张,只够一个半月左右。这还是因为我们回收利用了一部分破甲弹壳。如果夏季扫荡持续两三个月,我们的原料供应会出大问题。”
林烽点点头,和他预估的差不多。“不能再按部就班了!必须抢在鬼子大规模扫荡开始前,储备足够我们度过整个夏季的原料!这是一场和鬼子抢时间的战斗!”
他立刻召开紧急会议,提出了“原料大储存”计划。
“同志们,夏季快到了,鬼子的‘大扫荡’估计也在路上了。”林烽开门见山,“咱们兵工厂,不能被尿憋死!从现在起,到六月初,这一个月,咱们要发动一切力量,抢收原料!目标就是——储备够咱们全力生产四个月的铁和铜!”
“四个月?!”老张吃了一惊,“厂长,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啊!咱们现有的矿点,产量有限,就算加班加点,也未必能采出这么多!”
王老铁也嘬着烟袋锅发愁:“是啊,红石崖那边还好说,那秘密铜矿点本来产量就不高,还伴生着些没啥大用的杂七杂八……”
“光靠咱们自己的矿点肯定不够!”林烽早有准备,他手指敲着桌面,目光炯炯,“所以,咱们要两条腿走路!第一条腿,就是咱们自己的矿点,给我往死了挖!第二条腿,发动群众!向周边根据地的老乡们大规模收购废旧铁器、铜钱,甚至是他们捡到的矿石!”
“发动老乡?”牛大力眼睛一亮,“这个俺在行!俺带人去各村吆喝,保证把老乡们家里的破铜烂铁都收罗来!”
苏婉则迅速计算着:“如果我们自己的红石崖铁矿和秘密铜矿(含伴生金矿)能保持每日铁矿两千六百斤、铜矿两百斤、黄金矿三斤的产量,坚持一个月,就能贡献铁矿七万八千斤、铜矿六千斤、黄金九十斤。这已经接近目标了!再加上从老乡那里收购的,完成储备计划大有希望!”
“黄金?”王老铁愣了一下,“厂长,咱要那玩意儿干啥?又不能造枪造炮。”
林烽解释道:“老王,黄金虽然不能直接造武器,但它是硬通货!关键时刻,我们可以通过地下渠道,用黄金从敌占区秘密购买我们急需的、自己无法生产的特殊物资,比如精密轴承、特种钢材,甚至是药品!这九十斤黄金,就是咱们的战略储备金!”
家泉次郎也点头表示赞同:“在封锁环境下,贵金属是重要的避险和交易工具。这个考虑非常周全。”
杨永军虽然没说话,但也意识到原料储备的重要性,他的火箭筒生产线可是耗铜大户。
计划一经确定,瓦窑堡兵工厂及其影响范围内的根据地,立刻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原料抢收”运动。
矿点线,开足马力:
红石崖铁矿和秘密铜矿点成为了这场战役的主战场。林烽亲自协调,增派了人手和骡马。矿工们分成三班,日夜不停,矿井深处的敲击声、拖运矿石的号子声几乎从未停歇。负责矿点安全的警卫战士也绷紧了神经,加派了岗哨和巡逻队,严防鬼子小股部队或特务的破坏。
“快!再快一点!多挖一筐矿石,咱们就多造几发打鬼子的子弹!”矿点负责人的嗓子都喊哑了。
矿工们虽然极其疲惫,但都知道这些矿石的重要性,没有人抱怨,只有埋头苦干。红石崖的铁矿日产量稳稳保持在两千六百斤以上,秘密铜矿点也克服了开采难度,每日产出铜矿两百斤,同时将那闪亮的、被视为“副产品”的黄金矿也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来,日积三斤。
老乡线,全民动员:
牛大力带着宣传队和运输队,深入瓦窑堡周边的各个村庄。他们贴出告示,用最朴实的话语动员老乡:“乡亲们!家里的破锅烂铁、用不着的铜钱、还有山上捡到的沉甸甸的石头,都可以拿来换小米、换布匹!咱们兵工厂要用它们造枪造炮,打鬼子保家乡!”
一开始,有些老乡还心存疑虑,舍不得祖传的铜锁、铜脸盆,或者觉得几块破铁换不了多少粮食。
牛大力也不急,他让人在村头架起炉子,现场演示如何将一口破铁锅熔炼成一块有用的铁锭,并大声说:“老乡们!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咱们用这些用不上的东西,换来兵工厂造的武器,把鬼子打跑了,才能保住咱们的命,保住咱们的地!到时候,啥好家伙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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