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相柳的醋意,在树妖老者那里已经登峰造极了。
没想到,我还是太天真。
这九头妖吃起醋来,简直没有下限,且对象广泛,理由千奇百怪。
继“药敌”树老之后,下一个触发他严重醋意警报的,居然是……一只鸟!
没错,一只鸟!
还不是普通的鸟,是前阵子被我打跑的那只聒噪的五色彩羽鹦鹉,它居然又回来了!
而且这次,它学乖了,没有直接闯入我的金羽洞天,而是……落在了隔壁小夭和相柳的院子篱笆上!
那天风和日丽,小夭正在院子里晾晒她新采的草药。
她穿了一身素雅的淡青色衣裙,袖子挽起,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弯着腰,仔细地将那些散发着清苦香气的枝叶铺开在竹匾上。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点,画面美好得像一幅画。
相柳照例坐在老梅树下,手里拿着一卷书,目光却并未落在书页上,而是追随着小夭忙碌的身影。
冰蓝的眸子映着阳光和她的侧影,柔和得不可思议。
就在这岁月静好的时刻,一道花花绿绿的影子,“扑棱”一下,落在了篱笆上,歪着脑袋,绿豆眼好奇地打量着院子里的两人。
正是五色那厮!
“嘎!丑八怪!你又来干嘛!”
我立刻从我的了望台(最高那根梧桐枝)上飞起,准备再次扞卫我的领空权。
“吵死了!傻大个!本仙鸟是来拜访邻居的,关你屁事!”
五色不甘示弱地回嘴,还刻意用翅膀梳理了一下它那身花花绿绿的羽毛,昂首挺胸,一副“我很高贵”的样子。
它们的争吵引起了夭夭的注意。
她直起身,看到篱笆上的五色,眼睛一亮
“呀,好漂亮的鸟儿!这羽毛真鲜艳!”
五色一听,更得意且更骚包操作了。只见它在篱笆上踱了两步,清了清嗓子,居然开口说话了!
声音尖细,但字正腔圆:“仙子谬赞!小生五色,乃昆仑山得道灵禽,途经宝地,见灵气盎然,仙子更是风华绝代,特来拜访!”
我:“……”
嘎?!这死鹦鹉脸皮真厚!莫非是传说中甜言蜜语的“舔鸟”?!
还“小生”?还“风华绝代”?它从哪个奇葩话本子里学来的这些词句?!
小夭被它逗乐了,放下手里的草药,走近几步,笑盈盈地说:
“原来是昆仑山的灵禽,失敬失敬。你叫五色?名字很贴切呢。”
“仙子喜欢便好!”五色拍打着翅膀,更加卖弄:
“小生不才,略通音律,愿为仙子献歌一曲!”
说完,不等小夭反应,它便扯着嗓子唱了起来: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歌声……呃,勉强算歌声吧,调子七拐八扭,词倒是记得挺清楚。
小夭听着,忍俊不禁,掩嘴轻笑。
这画面,落在某位眼里,可就完全变了味。
我看到相柳放下了书卷,目光从小夭身上,缓缓移到了篱笆上那只搔首弄姿、对着小夭唱歌的彩色鹦鹉身上。
冰蓝的眸子微微眯起,周围的气温,似乎骤降了几度。
五色毫无所觉,还在那里摇头晃脑地唱着: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聒噪。”相柳淡淡吐出两个字,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院子。
五色的歌声戛然而止,绿豆眼警惕地看向相柳,似乎感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压力,往旁边挪了挪小爪子。
小夭也听出了相柳语气中的不悦,回头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柳柳,五色唱得挺有趣呀,你别吓着它。”
有趣?相柳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看着小夭对那只花里胡哨的鸟露出的笑容,再看看那只鸟对着小夭卖力表演的模样,眼神越来越冷。
五色虽然有点憷柳柳,但被小夭一“维护”,胆子又大了点,继续用它那破锣嗓子献宝:
“仙子仁善!小生还会吟诗!‘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毛球。”相柳忽然看向我,语气平静无波,“你的领地,有外人闯入,该当如何?”
我正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突然被点名,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嘎!这是要借刀杀鸟……啊不,是让我驱逐入侵者!
我立刻挺起胸膛,义正辞严:“回相柳大人,金羽洞天及周边十里,皆为本尊管辖!未经允许,擅入者,当驱逐之!”
“嗯。”相柳点了点头,目光重新落回五色身上,意思不言而喻。
五色这下真慌了,扑棱着翅膀:“等等!小生只是路过!路过!仙子救命!”
小夭看看相柳,又看看可怜巴巴的五色,有点不忍心:
“柳柳,算了,它也没恶意……”
“它吵到你专心晒药了。”相柳打断她,理由冠冕堂皇。
“我……”小夭看看地上才铺了一半的草药,又看看相柳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五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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