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昶的堂兄弟和伯父们纷纷前来询问,韩昶神秘地笑着问道:“你们知道咱村的燕子为什么这么多?” 众人皆是一脸茫然,纷纷摇头。韩昶这才缓缓解释道:“燕子要吃食物呀,很可能别的地方受了灾,燕子在那里没得吃,才往咱这里跑。如果真是这样,你们想想,今年夏天,粮食价格一定上涨。” 见众人依旧半信半疑,韩昶继续分析:“你们再想想,去年一冬咱这里没下雪,今年春天到现在也没下,再去看看,咱村那两个井里的水都比往年深许多。这说明什么?说明今年咱们这里也要闹干旱。如果真是这样,今年秋天人们收不到粮食,那粮食不就成金子了。” 一番话如醍醐灌顶,众人恍然大悟,纷纷回家效仿韩昶,开始囤积粮食。
果然,从春天到夏天,天空仿佛被封住一般,滴雨未落,乌龙河也渐渐干涸。庄稼人望着地里的水稻和玉米苗子,心如刀绞。这些幼苗因得不到灌溉,起初长得矮小瘦弱,后来更是逐渐发黄枯萎。大家这才明白,今年的收成就此化为泡影。不久后,从陕西、山西等地涌来大批逃荒要饭的人,村民们这才得知,原来去年甘肃、陕西和山西一带已经遭受旱灾。这些逃荒者诉说着家乡的苦难,听得众人唏嘘不已。与此同时,乌龙河两岸的粮食价格如同火箭迅速上涨,短短时间内,便涨了四五倍,有的甚至涨到六七倍。韩昶此时开始出售粮食,他卖的价格比市场价低,人们听闻后,纷纷争相购买。马友曦看着这一切,心中懊悔不已:“啊呀,难怪人家发家那,怎么长了这么多心眼,自己还等着看人家赔钱的笑话那,没想到人家赚了这么多钱。这人那,只靠卖苦力,多会也不行。”
直到二十多年后,韩昶儿子韩渊在历史课堂上才得知,在 1928 至 1930 年间,中国北方爆发了一场巨大的自然灾害。这场以旱为主,蝗、风、雪、雹、水、疫并发的灾难,如同一场无情的浩劫,从甘肃、陕西开始,迅速蔓延至八个省,波及范围之广,令人触目惊心。全国难民估计达五千万左右,倒毙在荒原上的饿殍约有 1000 多万。陕西原有人口 1300 万,在三年大饥荒中,沦为饿殍、死于疫病的就有 300 多万人,流离失所者 600 多万,两者合计占全省人口的 70% 。尽管乌龙河两岸的灾情没有陕西那么严重,但同样未能幸免。到 1930 年春天,本该是耕种的时节,人们却被饥饿折磨得没心思种地,解决温饱成了头等大事。许多人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忍痛卖地,土地价格因此大幅下跌。韩昶瞅准时机,用卖粮食的钱大肆购置土地,一下子买了 400 多亩,摇身一变成为村里最大的地主。
春天,是希望与梦想的季节。广袤大地被绿色生机覆盖,粗糙黄土仿佛披上一层柔软的绒毯,残雪早已消融在春风里。韩昶怀揣着满心的憧憬,漫步在新购置的 400 亩田野上。脚下土地仿佛蕴含着无尽的财富,让他对未来充满期待。他心中盘算着,想用 20 亩地建一个饲养场,养几十头母牛和公牛。这样一来,既能满足自家耕田的需求,减少长工的雇佣,节省开支,又能逐步发展饲养业。在他的想象中,未来的饲养场里,牛群哞哞叫着,在田野上辛勤耕作,一派繁荣景象。
看着冬季木匠修好的各种农具,韩昶心中颇为满意。接下来,他开始精心规划农事安排,力求每个环节都严谨有序。他深知,若长工们工作懈怠,问题往往出在管理上。韩昶叫来管家马增,此时的马增身着简朴衣服,手里玩着一根稻草,将其一节一节折断,随意扔到草料堆上。
“这些地怎么样,你帮我规划一下,怎样经营这些地?” 韩昶沉思片刻问道。马增思索良久,歪着脖子分析道:“首先要确定这些地能出租多少亩,剩下需要自己耕作多少亩,种什么农作物,再确定雇多少长工,多少短工,还要筹集多少种子。” 韩昶点头认可:“嗯,你说得对,那你帮我在村里传个话,看有多少人想租我的地。” 马增爽快应下:“行,今天下午我在村里敲下钟,跟大家说一下,很快就能定下来。” 韩昶补充道:“好吧,尽量都租出去,地租少点,就有人租了,等这事定下来,咱们再商量下一步。”
此后几天,来找韩昶租地的人络绎不绝。400 多亩地很快租出 150 亩,黄唐村的孔德贤更是一口气租下靠近黄唐村的 150 亩地,剩下 100 多亩地只能雇长工和短工自己耕种了。韩昶又与马增仔细商议种植计划,确定各种农作物的种植面积,以及所需长工和短工的数量。种子方面无需担忧,韩昶已提前储备好各类农作物的种子,种类齐全,数量充足。
播种时节如期而至,韩昶与马增一同组织劳作。田间地头,一派繁忙景象,有人在麻荒坑那边平整稻地,有人在东沙地那边播种玉米。韩昶对马增叮嘱说:“你多费点心,督促大家尽快把地都种上。” 马增面露难色:“是,可是人手不太足。” 韩昶思索片刻:“嗨,您该把铡草的事搁一搁。” 马增回应:“是,这几天根本没铡草。” 韩昶果断决定:“那就再雇几个短工,无论如何也要及时把种子播到地里。这几天让大伙辛劳点,多给点工钱也行,你就看着办吧。” 马增点头应下:“好,您放心,一切都会及时办好。” 韩昶仍有些不放心,忐忑看看马增,转身朝麻荒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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