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万一的。”林强反握住舒欣的手,感受到她指尖的微凉,“刘志伟这次很守信用,而且——”他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刘志伟跟我说,那批货到江西第二天就被县里两家网吧和那个单位办公室分完了!他说好多人打听下次什么时候有货。”
舒欣的目光落在林强的小本子上,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数字和计划。她注意到最后一页写着“MP3配件调研”,旁边还画了个耳机的简笔画。
“你想做配件?”舒欣指着那个标记。
林强用力点头,眼睛亮了起来:“对!刘志伟反馈,客户拿到机器第一件事就是问有没有好点的耳机、保护套,还有车载充电器!他那里卖的都是几块钱的地摊货,音质差得很。我查了资料,像运动型防水外壳、高品质耳机这种配件,利润率比主机还高!老周给的资料里也特别提到这个方向。”他翻出周智勇给的那份市场分析报告,指着用红笔圈出的“配件市场蓝海”段落。
舒欣的眉头微微蹙起,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脖子上的电路板项链——这是林强亲手为她制作的定情信物。“可我们连MP3主机都才刚起步,做配件需要重新调研、寻找新供应商...”
“所以这次30台是个关键跳板。”林强翻开本子新的一页,画出简单的流程图,“如果这批货顺利回款,我们就有了第一笔像样的启动资金。不用花多少时间,华强北很多小厂专做配件,曹剑应该也有门路。我们找好货源,让刘志伟在县城搭配MP3一起卖!”
远处工地的塔吊缓缓转动,夕阳的余晖散射过来。舒欣望着林强被镀上金边的侧脸,看到他眼中闪烁的光芒——那是她在公司调试电路时从未见过的神采,带着对市场需求的敏锐嗅觉。
“需要多少钱?”舒欣轻声问,思路也被带到了这门生意上来。
林强迅速写下几个数字:“30台MP3主机货款,我们手头有6100(尾款+分成),加上刘志伟预付的4000定金,还有你存折里的6000,足够覆盖。如果按上次的利润率,回款后我们能有将近2万的流动资金,足够后续周转...”
“等等。”舒欣打断他,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你是说,把我们的积蓄全投进这门生意?那后续房租?而且...”她声音低了下去,“我想尽快给家里寄点钱修房子。吊脚楼去年就被白蚁蛀了横梁,前几天我给家里打电话,我阿妈说开春雨水多,再拖下去怕出事。”
林强张了张嘴,突然哽住。舒欣老家那张照片——摇摇欲坠的吊脚楼前,她穿着民族服饰笑得灿烂——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对不起,舒欣,我太心急了,光想着扩张生意...”
舒欣摇摇头,从包里掏出那个印着牡丹花的红色小计算器,指尖因为用力微微发白:“我们重新算算,稳一点。”她的手指在按键上快速跳动,发出清脆的嗒嗒声,“留出5000给我家里,剩下的钱刚好够进那30台主机?配件的事,等这笔回款了再启动。”
数字在计算器屏幕上闪烁:7100(6100+4000+6000-5000)。林强迅速心算:“够30台的货款,还能剩600应急。”
“那就这样安排。”舒欣果断道,像下定了决心,“先寄5000回家修房子,这样比较踏实。等这批货回款了,我们立刻着手找配件供应商。”她顿了顿,眼神坚定,“而且...我觉得我们应该让刘志伟尽量多付一点定金,这样我们也可以少担一些风险。”
林强眼睛一亮:“你说的没错,我回头跟他好好谈谈这事。”
“嗯。”舒欣点点头,“我们应该把风险降到最小...”她突然压低声音,凑近林强,“我听到些风声,公司可能真的要动刀了。”
林强心头一紧:“听谁说的?老周?”
“郑姐。”舒欣咬着下唇,声音几不可闻,“她说财务部这两天接到指示,在做各部门的人员成本分析报表,特别点了研发部和生产部,要‘优化结构’...听起来像裁员的前奏。”
两人沉默地走在回城中村的路上,初春傍晚的风带着凉意,吹不散心头的阴霾。路过菜市场时,林强看到鱼摊上活蹦乱跳的鲫鱼,想买条给舒欣补补,刚开口就被拦住。
“省着点,”舒欣拉着他走向旁边的蔬菜摊,“等这笔生意做成了,我亲自下厨给你做红烧鱼。”但她还是让摊主称了一小把嫩韭菜,“炒个鸡蛋,再买块豆腐,花不了几块钱。”
......
出租屋里,舒欣系上围裙在狭小的灶台前忙碌,韭菜炒鸡蛋的香气弥漫开来。林强坐在床边的小板凳上,给曹剑打电话确认30台的订单。
……
跟曹剑打完电话,林强走到厨房门口。舒欣正专注地翻动着锅里的鸡蛋,金黄的蛋液包裹着翠绿的韭菜。
“曹剑说30台货没问题,还是得付全款。配件的事有眉目,华强北有专门做配件的。”林强汇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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