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出口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带着一股浓重的硝烟和血腥味。林凡半蹲在湿滑的岩石后面，左臂的伤口在冰冷的河水浸泡下已经麻木，但每一次心跳都扯着胸腔针扎似的疼。他身后，王雷、岩当、赵铁柱等十几个残兵挤在狭窄的洞穴通道里，人人带伤，喘着粗气，眼神里是绝境中最后的凶光。洞口外，美军哈里森少校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带着金属的冰冷质感，在峡谷里回荡。
“林队长，或者…我该称呼你现在的化名？”哈里森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游戏结束了。交出灰岩寨的情报和证据，你和你的部下可以获得安全通道和医疗救助。这是最后的机会。”
洞口被几块巨石半掩着，透过缝隙，能看到外面晃动的美军钢盔和枪管反射的寒光。至少一个排的美军士兵已经封锁了出口，占据了有利地形。身后，洞穴深处隐约传来缅军士兵的吆喝声和犬吠，追兵也逼近了。真正的瓮中之鳖。
王雷凑到林凡身边，声音嘶哑：“支队长，怎么办？冲出去是死，退回去也是死！”
林凡没吭声，目光死死盯着外面。哈里森亲自带队堵在这里，说明那份情报的重要性远超想象。美国人想独吞，或者…想灭口。
“他在拖延时间。”岩当突然低声说，耳朵贴着岩壁，“后面缅狗的脚步声停了，他们在等。”
等什么？等美军和他们火并，坐收渔利？还是等更厉害的角色到场？
林凡心脏猛地一缩。他想起陈剑情报里提到的“北边方文渊顾问代表曾秘密接触詹姆斯”，想起哈里森之前暗示的“北边的人并非铁板一块”。这潭水，太浑了。
“林凡！”哈里森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耐烦，“我的耐心有限。给你三十秒考虑。时间一到，火力覆盖。”
洞内的空气凝固了。几个伤兵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仅剩的武器——砍刀、石头，甚至半截枪托。赵铁柱检查了一下冲锋枪，只剩半个弹匣。绝望像浓雾一样笼罩着每个人。
林凡缓缓站起身，示意其他人隐蔽好。他深吸一口气，对着洞口外喊道：“哈里森！情报可以给你！但我有个条件！”
外面沉默了几秒，传来哈里森的回应：“说。”
“放我的人先走！”林凡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王雷，岩当，还有那个孩子，让他们安全离开！我看到他们过了河，情报立刻奉上！我留下，任你处置！”
“支队长！”王雷猛地抓住林凡的胳膊，眼睛通红，“不行！要死一起死！”
“闭嘴！”林凡厉声喝道，甩开他的手，目光扫过众人，“黑石峒峒不能绝种！活着出去一个是一个！这是命令！”
王雷牙齿咬得咯咯响，眼泪混着脸上的泥血往下淌，但没再说话。岩当眼神复杂地看着林凡，缓缓点了点头。
洞口外，哈里森似乎在权衡。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传来：“可以。但只准走三个人。你，必须留下。”
“成交！”林凡毫不犹豫，“王雷，岩当，带上小豆子，现在就走！沿河往下，别回头！”
王雷还想说什么，被岩当一把拉住。岩当背起昏迷的小豆子，对林凡重重一点头，拉着泣不成声的王雷，猫着腰，从巨石缝隙中钻了出去。美军士兵没有开枪，让开了一条通道。
林凡看着他们三人的身影跌跌撞撞地消失在河下游的雾气中，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随即又被更大的沉重取代。现在，洞里只剩下他、赵铁柱和另外几个重伤员，真正成了孤军。
“情报呢，林队长？”哈里森催促道。
林凡从怀里掏出那个油布包，在手里掂了掂，却没有立刻扔出去。他需要时间，需要等王雷他们走远。
“哈里森！”他再次喊道，“情报给你之前，我要知道一件事！灰岩寨地下，除了制毒工厂，还有什么？你们美国人，到底在找什么？”
这个问题，是他根据陈剑情报里的蛛丝马迹和一路来的遭遇猜测的。英国人制毒固然是大罪，但似乎不足以让哈里森如此兴师动众，甚至可能和北边的人产生微妙关联。他怀疑，灰岩寨里藏着更惊人的秘密。
洞口外沉默了片刻，哈里森的声音冷了几分：“林队长，这不是你该问的。交出情报，履行你的承诺。”
就在这时！
“砰！砰！砰！”
河对岸的丛林里，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不是美军的M1，也不是缅军的英式步枪，而是苏制波波沙冲锋枪特有的、撕布般的连射声！子弹泼水般打在美军阵地侧翼，顿时引起一片混乱！
“敌袭！三点钟方向！”美军的叫喊声和还击的枪声瞬间炸开！
机会！
林凡瞳孔一缩！是北边的人！他们果然也来了！而且在这个关键时刻动手了！
“铁柱！准备突围！”林凡低吼一声，将油布包猛地塞回怀里，操起身边一支阵亡美军士兵留下的M1加兰德步枪！
“支队长！你的手！”赵铁柱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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