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贸大厦顶层的指令,不啻于按下了核武器的发射按钮。在杜建邦那平静到不起一丝波澜的命令下达之后,“未来科技”这头刚刚从沉睡中苏醒的史前巨兽,便向着整个南国商业圈,露出了它足以让所有人胆寒心颤的恐怖獠牙。
它的捕食方式,野蛮、粗暴,甚至带着一种对金钱法则近乎羞辱的蔑视。
两天后。
鹏城,南山,一栋散发着霉味与潮气的破旧居民楼内。
费正仁双眼爬满猩红的血丝,像一尊濒临崩塌的雕像,死死地盯着眼前一份来自海外供应商的传真报价单。他的嘴唇干裂起皮,指间夹着一根燃尽了烟灰、烫到了指节却浑然不觉的香烟。
交换机的研发,再一次,被逼入了绝境。
核心芯片,被国外厂商死死卡住了喉咙。对方不仅将价格粗暴地提高了三倍,更是附上了一系列堪称卖国条约的苛刻条款。
钱!又是钱!
公司账上那点东拼西凑、如同救命血浆般的启动资金,在这台疯狂吞噬金钱的研发机器面前,渺小得像沙漠里的一滴水。
办公室里,死寂得能听见心脏在绝望中沉闷的搏动。十几个同样几天几夜没合眼的工程师,一个个都像是被寒霜打蔫的植物,垂着头,佝偻着背,每个人的脸上都刻满了穷途末路的灰败。
难道,真的要在这里倒下吗?
难道,华夏人拥有自己的交换机,就注定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痴梦吗?
费正仁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那种尖锐的刺痛,几乎要从胸膛里滴出血来。
就在这时,“咚、咚、咚”,一阵极富礼貌,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踩在人心跳上的敲门声,骤然响起。
“谁啊?!不是说了今天谁都不见吗!”一个被压力逼到极限的年轻工程师,烦躁地吼了一句。
然而,门,却被一股沉稳的力量,直接从外面推开了。
门口,站着七八个身穿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戴着雪白手套的男人。他们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皮鞋亮得能映出人影,浑身散发着与这间破旧办公室格格不入的冰冷精英气息,如同从另一个世界跨界而来的使者。
为首的,正是陈标。
他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在房间里缓缓扫过一圈,无视了周围的狼藉与颓唐,最终精准地定格在了费正仁的身上。
“请问,是华为技术有限公司的费正仁,任总吗?”陈标的语气恭敬得无可挑剔,却又带着一种公式化的疏离,仿佛在确认一个既定事实。
费正仁皱紧了眉头,本能地感到了某种非同寻常的气场。他掐灭烟头,站起身,沉声问道:“我是。你们是……”
陈标没有回答。
他只是侧过身,对着身后,轻轻地打了个手式。
下一秒,一个让在场所有被贫穷折磨得快要麻木的工程师们,毕生难忘的魔幻场景,轰然上演。
两个同样西装革履的彪形大汉,面无表情地迈步走入。他们手里没有提公文包,也没有拿任何文件,而是各自扛着一个巨大、鼓鼓囊囊的麻袋!
那种在码头上用来装运水泥和粮食的,最粗陋、最原始的麻袋!
“嘭!”
“嘭!”
两声沉闷到让所有人心脏都为之停顿的巨响,两个麻袋被毫不怜惜地扔在了办公室中央那片斑驳破旧的水泥地上,激起一片尘埃。
其中一个麻袋的袋口,因剧烈的撞击而豁然震开。
哗啦——!
一瞬间,整个压抑、灰暗的办公室,仿佛被一道赤金色的圣光猛然照亮!
红色的,崭新的,一捆捆用牛皮筋扎得整整齐齐的百元大钞,如同决堤的红色洪水,从麻袋的缺口中狂暴地喷涌而出!它们在地上,迅速堆成了一座散发着浓郁油墨清香和金钱那令人目眩神迷的、罪恶味道的红色小山!
钱!
是钱!是数不清的钱!
办公室里,所有的工程师,连同他们的灵魂,在这一刻,全部被冻结成了琥珀!
他们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嘴巴张得足以塞进一个拳头,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他们的呼吸,连同思维,仿佛都在这一刻,彻底停摆!
就连见惯了大风大浪,刚刚还在为区区几万块钱愁得白了头的费正仁,此刻,也彻底懵了!
他呆呆地看着地上那座由钞票堆砌而成、荒诞而又真实的小山,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任总。”
陈标那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划破了这片死寂。
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了一份早已拟好的、镶着纯金边的合同,如同放置一件艺术品般,轻轻地放在了费正仁那堆满图纸的油腻办公桌上。
“我们老板,‘未来科技’的杜先生,对您的事业与坚持,非常欣赏。”
“这里,是两千万现金。”陈标用下巴指了指地上那两座钱山,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两包香烟,“算是我们‘未来科技’,赞助给您搞研发的第一笔启动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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