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山城灯火通明,喧嚣如沸。林峰避开回雁楼的纷扰,寻了家稍显僻静,但江湖客依然不少的“悦来”客栈落脚。要了间临街的上房,推开吱呀作响的木窗,城中的喧嚣与远处衡山模糊的轮廓便一同涌入。
楼下大堂人声鼎沸,几桌江湖汉子正唾沫横飞地高谈阔论。
“听说了吗?刘三爷这回是真下血本了!捐了个正经的参将!朝廷的告身都下来了!”
“啧啧,参将?这官不小了吧?刘师兄这是铁了心要脱身江湖啊!”
“脱身?谈何容易!左盟主那边能答应?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岂是他说退就能退的?”
“嘿,要我说,刘师兄这手也妙!成了朝廷命官,江湖上的恩怨总得收敛些吧?总不能杀官造反吧?”
“天真!嵩山派那位,眼里揉不得沙子!我看刘师兄这金盆洗手…悬!”
“可不是嘛,我听说啊,嵩山十三太保,有好几位已经秘密入城了……”
林峰倚在窗边,端着粗瓷碗啜着寡淡的茶水,将这些议论一字不漏地听在耳中。刘正风买官成功,成了朝廷参将,这消息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心中激起涟漪,也瞬间点亮了一个大胆而契合“官字两张口”的计划。
“买官…成了参将…好!真是瞌睡送枕头!”林峰眼中精光一闪,一个完整的计划雏形在脑海中飞速勾勒成型。“单枪匹马救你刘正风一人,凭我现在的力量和金光咒,或许有几分把握。但要护住你满门老小,在嵩山派高手和可能出现的左冷禅面前,无异于螳臂当车。但若是…把‘官’这张牌打好了呢?”
他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这江湖,看似快意恩仇,实则处处掣肘。朝廷虽弱,名分却大。嵩山派再强横,敢明面上屠戮朝廷新晋命官满门?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计划既定,林峰立刻行动起来。他并未直接去找刘正风,而是在接下来的两天,频繁出现在城中消息灵通的茶肆、酒楼,尤其是有官员出没的地方附近。他依旧裹着那头巾,穿着那身洗得发白、沾着山野尘土(后来弄上去的)的破旧道袍,只露出半张脸。
在一家名为“清风楼”的雅致酒馆,几个小吏模样的正在谈论刘正风买官之事,言语间颇有不屑。林峰“恰好”坐在邻桌,闻言,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对方听见。
“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他声音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沉痛,“刘三爷一代英豪,为求家人平安,不惜散尽家财捐官避祸,这份爱家之心,可昭日月。却偏偏有人,为了一己私欲,视朝廷法度如无物,竟欲行那赶尽杀绝之事!真真是…丧尽天良!”
他的叹息和话语,立刻引起了旁边那桌小吏的注意。其中一个年长些的,捻着胡须,好奇地看向林峰:“这位道长,听你此言,似乎知道些内情?那嵩山派真敢对朝廷命官下手?”
林峰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压低声音道:“贫道云游四方,偶得些江湖风声。嵩山左盟主…其志不小。刘三爷此举,无异于抽薪止沸,断了某些人整合五岳剑派的念想…唉,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更何况…还有那前尘旧怨……” 他故意说得语焉不详,却把“嵩山野心”、“报复”这些关键词点了出来,听得那几个小吏面色微变,暗暗记在心里。林峰的“生灵亲和”光环虽在城中减弱,但那份忧心忡忡的悲悯气质(半张脸加成),配合神神秘秘的江湖内幕,还是让人不由得信了几分。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很快,一个忧心刘正风遭遇、云游到此的神秘道士形象,便传到了刘府。
金盆洗手前一日,林峰在城中“闲逛”,“恰好”路过刘府那气派非凡的大门前。他驻足片刻,目光深邃地望向府内深处,口中似在无声地念诵着什么。守门的家丁看他装束奇特,又神神叨叨,正欲上前驱赶。
“这位道长,何故在此驻足?”一个温和中带着威严的声音响起。刘正风一身常服,亲自送客出门,恰好看到这一幕。
林峰缓缓转身,对着刘正风打了个稽首,声音清越平和:“无量天尊。贫道玄微,云游四方,见贵府上空似有…嗯,一丝隐晦气机浮动,与大人命格略有冲克,故驻足片刻,默诵清心咒,以期化解一二。”
他这话说得玄乎,刘正风本是江湖豪客,虽不迷信,但此时正值多事之秋,心中难免有些敏感,闻言不由得仔细打量林峰。见他虽然裹着头巾,只露半张脸,但那露出的部分皮肤细腻,眼神清澈深邃,身姿挺拔如松,自有一股出尘道韵,绝非寻常江湖骗子可比。尤其是那份“生灵亲和”带来的天然好感,让刘正风心中的疑虑少了大半。
“道长有心了。刘某虽不信命理,但道长好意,心领了。”刘正风拱手还礼,态度客气。
林峰微微一笑,道:“大人豁达。然天命无常,人事当尽。贫道观大人面相,印堂虽正,然山根隐有青痕,主近期或有小人作祟,需得防范于未然。尤其…关乎家人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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