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寿心中一动,正待再言。
云霄却微微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继续平静地说道:“然,洪荒大势,波谲云诡,劫数暗藏。你我皆非自由身,肩负甚重。此时谈及私情,恐为时过早,亦非明智之举。”她的目光仿佛能看透李长寿内心的忧虑,“师兄所虑,我亦知晓一二。”
李长寿心中一沉,果然如此……他正要暗叹一声,将那份刚刚萌芽的情愫强行压下。
却听云霄话锋微转,声音依旧清冷,却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然,大道漫漫,岁月悠长。若……若三百年后,劫波渡过,山河依旧,你我皆安……师兄若仍有此心,可再来三仙岛,寻我一叙。届时,再论其他,亦不为迟。”
三百年?!
李长寿闻言,顿时一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三百年?!对于凡人而言,已是十几代人的更迭;对于低阶修士,也可能是一次漫长的闭关。然而从云霄口中说出,却仿佛只是约定了一次短暂的茶会时间……这就是长生种的时间观念吗?!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是该庆幸对方并未直接拒绝,留有一线渺茫的希望,还是该吐槽这时间跨度长得令人绝望……
而与此同时,在距离云崖不远处的三仙岛主殿之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一面巨大的玄光镜悬浮半空,镜中清晰地显现着云崖上李长寿与云霄并肩而立、低声交谈的景象。镜前,可谓“群仙荟萃”——
玄都大法师的身影模糊,似乎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多宝道人捧着茶杯,脸上那和煦的笑容都快绷不住了,对着身旁的赵公明挤眉弄眼。赵公明捋着胡须,一脸“我家妹子终于开窍了”的欣慰与得意,差点就要仰天大笑三声。太乙真人面无表情,但眼中却闪过一丝极其罕见的、名为“看好戏”的光芒。玉鼎真人微微颔首,似在推演这两人若是结合,后代根骨该如何……金灵圣母面带微笑。碧霄和琼霄更是挤在一起,琼霄激动地抓着碧霄的胳膊,压低声音兴奋道:“二姐二姐!你看大姐和长寿师兄!有戏!绝对有戏!”碧霄也是掩口轻笑:“没想到平日里那般冷静的大姐,也会有这样的时候……不过长寿师兄人确实不错。”就连一向冷峻的广成子,嘴角也似乎柔和了一丝。
林峰也在一旁,表情有些古怪,识海中响起小千的声音:“主人崽崽!(?□?) 检测到李长寿师伯心率升高23%,体表温度上升0.5度!云霄仙子师伯情绪波动频率增加15%!(★ω★) 根据洪荒言情话本数据库分析,此场景符合‘暧昧期’与‘约定未来’桥段!(????????) 恭喜师伯!(? ??_??)?”
“咳咳!”多宝道人终于忍不住,清了清嗓子,对着赵公明拱拱手,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公明师弟,恭喜恭喜啊!看来我这做师兄的,日后说不定要备上一份厚礼了?”
赵公明哈哈大笑,声如洪钟:“同喜同喜!多宝师兄,若真能成,你我这师兄,不也都跟着沾光嘛!哈哈哈!”
太乙真人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三百年后?啧,这时间定得……倒是符合云霄师妹的性子。只是苦了长寿师弟了。”语气中难得的带上了几分调侃。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低笑,殿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显然,对于这些动辄闭关千百年的先天生灵而言,三百年确实不算长,反而觉得云霄能给出这样一个“明确”的期限,已是极大的进展了。
云崖之上,李长寿自然不知自己已成“现场直播”的主角,并被一众大佬围观调侃。他被云霄那“三百年之约”震得半晌无语,最终,所有的千思万绪,都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复杂的叹息,消散在风里。
他重新望向云海,眼神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深邃。儿女情长,虽动人心,然世事如棋,劫数在前。当前最重要的,绝非风花雪月,而是找到昊天上帝转世之身,应对西方教接下来的阴谋,并为那场似乎无可避免的封神大劫,做尽可能多的准备。
至于三百年后……太遥远了。先活到那个时候再说吧。
他收敛心神,对云霄仙子拱手一礼,语气已恢复平静:“师妹之言,李某记下了。眼下,还是先专注于寻找陛下转世之事吧。”
云霄仙子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欣赏之色。她也转身,与他一同望向翻涌的云海,仿佛刚才那番触及心灵的对话从未发生。
情愫虽生,却深藏于心。前路漫漫,劫波汹涌。一切,且待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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