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裂缝闭合的刹那,一股半透明的洪流从虚空中喷涌而出,像无数细丝缠绕着众人的四肢与头颅。李文左手指尖一麻,昨日在地宫中见过的玉玺纹路突然从记忆里褪去,仿佛被人用刀刮净。
他立刻咬破右手食指,血珠弹出,在身前凝成三粒悬浮的红点。绿光自额间叶印扩散,将血珠连成三角阵,挡下又一波涌来的数据丝线。血珠震颤,每一滴都映出一段被撕走的记忆碎片——赤奴挥刀斩断能源线的瞬间、云姬撕裂空间的手势、呼衍铁锁链缠臂的姿态,正被某种力量逐帧剥离。
“别看那些光!”李文低喝,木剑横挡在李守诚眼前。老人瞳孔已开始失焦,手中《天工开物》残卷自动翻页,书页边缘泛起银灰色波纹。
云姬双生子同时抬手,掌心相对,空间在她们之间折叠成反向涡流。数据洪流被牵引转向,尽数灌入地上的沙怪样本。机械核心剧烈震颤,外壳缝隙渗出黑金黏液,但仅持续三息,核心发出尖锐警报,表面符文由红转黑。
赤奴刀锋出鞘,斜劈向一束缠住李守诚脖颈的数据丝。火星在刀身上炸开,丝线断裂处浮现出细密刻痕,竟是由极小的二进制码组成。刀身微颤,残留的代码顺着金属纹理向上蔓延,直逼握柄。
“呼衍铁!”李文剑尖点地,一道藤蔓破土而出,缠住刀背。橡胶树精灵跃出,树脂覆盖刀身,将代码封入透明胶层。
就在此时,地面塌陷。沙怪样本连同数据流一同坠入裂口,李文纵身跃下,众人紧随其后。下坠三百丈后,脚底触到坚实岩层。前方悬浮着一座青铜算盘,算珠由无数微型齿轮嵌套而成,每一颗都在缓慢自转,发出低频嗡鸣。
算盘周围空气扭曲,李守诚刚踏进一步,膝盖一软,手中书卷脱手。他张了张嘴,竟叫不出云姬的名字。呼衍铁扶住他肩膀,发现老人掌纹正在变淡,像被水洗过的墨迹。
妹妹突然闷哼一声,后颈巫毒印记灼红,皮肤冒烟。算盘投影一闪,显出一片陌生院落:青石院中,年幼的云姬盘坐于蒲团,头顶悬浮一枚与眼前算盘同源的齿轮,正缓缓压入她天灵盖。
“那是……我?”云姬双生子同时皱眉,空间之力探向投影,却被弹开。
李文召来七株植物精灵,藤蔓末端化作细针,插入算盘底部六个接口。精灵脉络泛起金光,将生物电流传入齿轮系统。算珠骤然加速滚动,最终停在一组数字上:“气运收割剩余时间:07:12:34”。
“它在倒计时。”李文低语,剑尖轻点算盘边框。呼衍铁忽然伸手,撕下一段刻有西域古文的金属条。边框震动,齿轮声陡变,空气泛起涟漪,数据波如潮水般扩散。
《天工开物》残卷自动飞起,书页翻动至空白页,浮现出“天机算经”四字。随即,血色批注浮现:“血亲为钥,算尽诸天”。
云姬双生子对视一眼,同时结印。空间流速在算盘周围凝滞,她们指尖划过妹妹后颈,巫毒印记下的皮肤竟浮现出与算珠同源的微型齿轮纹路,正随呼吸明灭。
“它认她为接口。”云姬沉声。
李文不再犹豫,木剑反转,剑柄抵住自己眉心叶印。绿光暴涨,叶印第七片新叶卷起一角,露出内部晶状结构。他引动气运之力,强行将意识接入算盘核心。
画面闪现:百年前,天机阁密室。一名女子背对镜头,正在将双生胚胎封入星图容器。她转身时,面容与云姬有七分相似,眼角多一道旧疤。她抬手,将一枚齿轮印刻入胚胎基因链。
记忆中断。李文退剑,鼻腔渗血。他看向云姬:“他们用你血脉做密钥。”
云姬未答,双生子同时将手掌按上算盘中央。齿轮重组,拼成一枚血色锁形图腾。算盘顶部投影展开,显出天机阁主面容——正是投影中那名女子,年轻版的云姬。
地面伸出数据触手,缠住云姬脚踝,猛然拖向算盘中心。妹妹扑上前抓住她手,两人交握处爆发出金光。算盘发出刺耳警报:“检测到天庭后裔血脉,计划调整中……”
李文召来橡树精灵,命其结出果实。果实迅速膨胀,将所有人裹入其中。他以木剑为轴,引动东汉界地图在果壳表面浮现,根系扎入岩层,汲取地底灵脉。
赤奴一刀斩向自己的镜像——那影子正模仿他拔刀的动作,却慢了半拍。刀锋切入虚影脖颈,影子爆裂,残留数据被李文用荆棘精灵捕获,植入果实内壁。
李守诚将《天工开物》投入算盘进料口。书页在齿轮间展开,内容转化为一串串防护代码,暂时压制了数据反扑。
算盘齿轮疯狂倒转,警报声连成一片。李文催动最终木系领域,橡树果实彻底封闭,绿光覆盖外壳。
就在闭合瞬间,算盘爆炸。数据凝聚成黑洞,吞噬周围一切。果实外壳剧烈震颤,内部传来金属摩擦声。
外壳碎裂时,众人已站在功德树营地。呼衍铁低头,发现腰间磁石锁链变成青铜制品。赤奴拔刀,刀身刻满二进制符文。李守诚翻开《天工开物》,书页上的“气运交易法则”全数消失, replaced by a single line of ancient script.
云姬指尖划过空间印记,原本指向东汉界的坐标,此刻显示为“天机历·甲子年”。她抬头看向李文,正要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变了调——像是另一个人在借用她的喉咙说话。
李文伸手扶住摇晃的木剑,剑柄沾血,滑腻发烫。他低头,看见剑尖映出的倒影里,云姬的瞳孔正缓缓裂成齿轮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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