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灵木的根系还在微微震颤,地龙幼崽蜷在李文脚边,鳞片上凝着一层薄露。云姬蹲在一旁,指尖轻触幼兽脊背,那块与青铜罗盘吻合的纹路正缓缓发亮,像是被什么力量唤醒。
李文没看它,只盯着南面地平线。探子们挖了一夜,土翻得像犁过三遍的田。他知道他们在找什么——那扇门的痕迹。但他也知道,真正的钥匙不在地下,而在手上。
他弯腰抱起幼兽,轻声说:“该干活了。”
红薯精灵已经在田里忙了半个时辰。百亩金薯被催熟到极致,块茎泛着金光,灵气从泥土里渗出来,像雾一样贴着地面飘。九道点心在陶盘里冒着热气,每一口都含着突破瓶颈的契机。
赤奴带人把宴厅搭在灵木西侧,木架是昨夜烧焦的梁柱拆的,横竖还算平整。各国使者陆续到场,脚步放得极轻,眼神却到处乱扫。贵霜的使节走在最后,黑袍裹得严实,腰间佩刀没卸,进门时还特意踩了踩地板,试地是否空心。
李文站在主位,没穿礼服,还是那身素麻宽袍。他抬手,请众人落座。
“昨夜地动,惊扰诸位,实在抱歉。”他说,“今日设宴,不为别的,就为让大家尝一口我们金汤城的饭。”
有人笑出声。楼兰使者端着杯子,半开玩笑:“李主这是要用红薯定天下?”
李文不答,只拍了下手。
李守诚和赤奴从侧门进来,一人捧一碗金薯羹。老族长当众喝下,闭眼片刻,身上气息猛地一涨,原本卡在二流巅峰的修为,竟当场破境。赤奴咬了一口蒸薯,战意瞬间暴涨,刀鞘都在震。
全场静了两息。
小国使者们你看我我看你,终于有人伸手拿了块点心。入口即化,一股暖流直冲丹田,那人脸色一变,差点当场打坐。
云姬坐在角落,掌心贴着灵木延伸出的一根细根,默默释放空间波动,稳定众人经脉。她没说话,但眼神扫过一圈,谁都知道——这突破,是真的,也是安全的。
贵霜使节冷眼看着,突然站起身:“李主好手段。可红薯能养人,能定国吗?正统不在田垄,而在兵戈与天命。”
李文低头喝茶,没理他。
旁边地龙幼崽却动了。它原本趴着不动,此刻耳朵一抖,缓缓抬头,金瞳直勾勾盯住那使节。
使节冷笑:“你靠一头畜生撑场面?龙族认主,自古只归天子。你一个边陲布衣,也配称共主?”
话音未落,幼兽猛然张口。
一道龙息喷出,不偏不倚击中殿顶横梁。石头瞬间熔成赤红浆液,滴落在地,滋滋作响。热浪扑面,所有人往后仰倒,贵霜使节的帽子被气流掀飞,头发焦了一片。
殿内死寂。
李文这才放下茶碗,起身走到幼兽身边,手轻轻按在它头上。幼兽闭眼,喉咙里发出低鸣,像是回应。
“它不是畜生。”李文声音不高,却压得住全场,“它是活的信标,是地脉的钥匙,是能带你们看见海底龙宫的眼睛。”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你们挖了一夜,想寻门。可门不是靠铲子开的。它认人,也认命。”
贵霜使节脸色铁青,还想开口,却被身旁随从拉住。那人摇头,极轻地说了句:“刚才那息……含龙威。”
李文不再看他,转向各国代表:“盟约已备,十年互市、共防、通驿。签了,金薯田年年开,点心年年供。不签——”
他抬手,指向门外。
赤奴带的二十名羌骑已列阵在外,刀出半寸,杀气如潮。沙地被踩得紧实,连风都透不进。
“——那就别怪我们不留饭。”
云姬这时起身,走到案前,将罗盘放在盟约文书旁。裂痕仍在,但星图微显,投出一片虚影。二十七国疆域清晰可见,唯独金汤城上空,一道金光自天而降,笼罩全境。
“天象如此。”她说,“不信者,可自问星图为何只照此地。”
有人开始动笔。
龟兹、于阗、焉耆……一个个名字落下。小国代表咬牙签下,不是因为怕龙息,而是因为那一口点心带来的真实突破。他们知道,这种机会,错过就没了。
贵霜使节站在原地,手指攥紧又松开。最后,他一把抓过笔,狠狠划下名字,墨迹溅到纸上,像血。
李文接过最后一份文书,当众卷起,交给云姬收存。
“从今日起,运朝为西域共主。”他说,“不收重税,不限商路,只求一条——守约。”
他转身走向灵木,地龙幼崽跟在脚边,一步不落。阳光照在它鳞片上,反射出一道细长的光痕,正好落在青铜罗盘边缘,纹路严丝合缝。
云姬站在他身后,低声说:“空间波动没停,反而强了。”
李文点头:“门要开了。”
“他们签了约,可心里不信。”
“没关系。”他低头看幼兽,“只要他们吃了饭,就会怕断粮。怕断粮,就会听话。”
赤奴走过来,递上一份密报:“城南那批人,收工了。土填回去了,但埋了标记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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