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头邪兽破土而出的瞬间,腥风扑面,黑雾翻涌。李文眼神一沉,左手迅速在地面划出一道弧线,残余的荆棘精灵立刻从四面八方暴起,交织成网,死死缠住其中一头魇兽的前肢。那怪物嘶吼挣扎,鳞甲刮过藤蔓发出刺耳声响,绿液飞溅,几根主藤当场枯萎断裂。
他不敢迟疑,立刻传令小麦精灵将所有养分集中输送至阵眼核心。新生的藤条从石缝中疯狂钻出,层层叠叠补上缺口。可这只能拖延片刻——这些邪兽根本不怕痛,也不知疲倦,它们靠吞噬生机存活,每撕碎一根藤蔓,身上的黑气反而更浓一分。
云姬跪坐在阵眼另一侧,指尖微颤,掌心的生机籽几乎黯淡无光。她的呼吸越来越浅,嘴唇泛白,却仍死死咬住牙关,不肯松手。只要她一倒,空间漩涡立刻崩解,整个封印都会失效。
李文额角渗出冷汗,脑中飞速推演破局之法。刀兵无效,火焰未至,寒气反被吸收……这些邪物似乎只惧一样东西——纯粹的生命之力。但若强行催动全体植物精灵释放本源精粹,极可能伤及根基,甚至导致精灵族群集体衰弱。
就在他权衡之际,西南方向的风沙忽然静了一瞬。
一个披发赤足的身影缓步走来,手中握着一段焦黑木枝,衣袍破旧,脸上却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神情。他脚步不急不缓,踏过焦土时竟不留痕迹。
李文瞳孔微缩。
是于吉。
那人走到距祭坛十步处停下,目光扫过三头咆哮的邪兽,又落在地底裂缝边缘那块黑色石板上,忽而冷笑一声:“《九幽召冥录》?匈奴人连这种禁术都翻出来了。”
李文没有回头,声音低而稳:“道长认得此术?”
于吉不答,只抬起焦木指向其中一头魇兽的咽喉位置:“你看它颈下那圈暗纹,像不像锁链?这不是活物,是用万人怨念和死祭血咒炼出来的‘噬灵魇兽’。它们靠吸食生机维系形体,越是打杀,越能壮大。”
“那如何可破?”
“纯阳生炁。”于吉淡淡道,“唯有汇聚百灵之粹,如春雨润野,才能涤荡其根。寻常攻击只会激它反噬,越斗越强。”
李文眉头微皱:“若以植物精灵合力释放生命精粹……是否可行?”
“可行。”于吉点头,“但你得让它们放弃自保,转为共鸣。一旦启动,便不能再分神防御。稍有差池,不仅阵法崩溃,连你体内的龙气也会被抽空。”
李文沉默一息,随即闭目。
意识沉入地脉,千百道细微的感知在他脑海中浮现——每一株藤蔓、每一条根须、每一片叶芽,都在传递着战场的信息。他不再命令个体作战,而是向所有植物精灵下达同一指令:**停止攻防,回归本源,共振同频**。
刹那间,原本狂舞的藤蔓齐齐静止。
它们不再缠斗,而是将根须深深扎入地底,汲取地气与愿力,彼此连接,形成一张横贯战场的绿色光流网络。李文以自身龙气为引,将这股浩瀚的生命之力缓缓汇聚于心,再通过木剑导入大地。
一股温润的波动自阵眼扩散开来。
如同晨曦初照,绿光所及之处,黑雾发出滋滋声响,迅速退散。三头魇兽同时仰头嘶吼,鳞甲开始片片剥落,幽绿鬼火剧烈摇晃。它们本能地想要扑击,却被新生的藤蔓缠住四肢,硬生生拖入那片光流之中。
一只魇兽的左爪刚触碰到绿光,皮肉瞬间焦化,发出凄厉哀鸣。它疯狂扭动,试图挣脱,可更多的藤蔓从地下涌出,将其牢牢固定。绿光顺着伤口渗入体内,像是清泉灌入污井,黑气翻腾几下,终于彻底熄灭。
第二头在挣扎中被整条吞没,第三头刚转身欲逃,李文右手猛然下压,一道龙气自木剑迸发,直击其背脊。那怪物惨叫一声,轰然倒地,随即在绿光中化作灰烬,随风飘散。
地底符阵剧烈震颤,黑色石板裂开蛛网状纹路,边缘焦黑卷曲。远处乱石堆中,呼衍枭猛地喷出一口黑血,整个人向后跌坐,左臂肌肤迅速干枯萎缩,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吸尽了生气。
他瞪着祭坛方向,眼中满是怒火与不甘,手指颤抖着想去触碰石板,却终究没敢再续咒语。片刻后,他咬牙翻身,拖着残躯钻入一条隐蔽岩缝,悄然退走。
李文缓缓睁开眼,额头布满细汗。他能感觉到,体内的愿力已接近枯竭,龙气运转滞涩,连握剑的手指都在微微发抖。但他没有放松,依旧站在原地,左手扶剑,右手贴地,继续监控地脉动静。
于吉站在不远处,看着消散的黑雾,轻声道:“你用了太多本源之力,接下来几天,植物精灵会变得虚弱。”
“值得。”李文声音略哑,“若让它完成召唤,后果更难收拾。”
于吉点点头,忽然抬手将那截焦木插入地面。木枝入土三分,竟冒出点点嫩芽,转眼长成一丛青草,在焦土中格外显眼。
“生克之道,不在力拼,而在顺势。”他说完这句话,身影渐渐模糊,仿佛被风沙吹散,只留下最后一句低语,“记住,有些敌人,不是杀掉就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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