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姬指尖微颤,闭目感应片刻后睁开眼:“地下波动又来了,比之前更久,方向没变。”
李文站在城头,目光扫过远处校场。那里尘土未落,昨夜刚完成净水藤演示的西坊还在忙碌,而龙驹所在的育种工坊静静伏在晨光中,像一头沉睡的巨兽。
他没说话,只是将袖中那片新生的叶片轻轻一握,绿意一闪即逝。
半个时辰后,校场鼓声响起。
三匹龙驹被牵出围栏,鼻息粗重,鬃毛随风扬起。它们身上已披上轻甲,蹄铁嵌着叶晶纹路,在阳光下泛着微光。赤奴和呼衍铁并肩立于阵前,身后百名骑兵整装待发。
“开始第一训——冲锋列阵。”李文站上高台,声音不高,却传遍全场。
号角吹响,骑兵分三队推进。龙驹起初步伐凌乱,前排两骑猛然提速,几乎撞上补给车阵。驾车士兵急拉缰绳,马匹受惊嘶鸣,场面一度失控。
李文抬手,青铜罗盘滑入掌心。他并未展开,只是以指腹轻触表面刻痕。刹那间,三匹龙驹脊背上的图腾同时微亮,像是被什么无形之物串连起来。它们顿了一下,随即调整步频,重新归队。
“再来。”李文下令。
这一次,呼衍铁亲自策马上前。他曾在沙漠中率孤骑穿行三百里不迷向,对节奏掌控极为精准。他带出三名老兵,组成“沙鹰组”,两翼包抄、中锋突进,动作干净利落。
“照此拆解,每十人为一组,模拟追击。”李文点头。
训练持续到午时。三轮试演过后,龙驹终于能在无指令下自主变阵。最后一次冲锋,它们如一道铁流碾过草人防线,三层厚实稻草堆瞬间崩塌,尘浪翻滚数十丈高。
赤奴抹了把汗,走到李文面前:“它们能打。”
“不只是能打。”呼衍铁牵着坐骑走来,“关键是听令。刚才最后一冲,我还没举旗,它们就自动压住了左翼。”
李文看着场上饮水的龙驹。它们排成一列,依次低头,没有争抢,也没有躁动。最强的那一匹反而让幼驹先饮,秩序井然。
“你们看它们喝水。”李文道。
两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强而不霸,进退有度。”李文缓缓说,“这才是可用之兵。”
赤奴忍不住开口:“既然已成军,不如趁马超还未集结完毕,先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我能带五十骑夜袭其粮道,断他根基。”
“不行。”呼衍铁立刻反对,“焉耆虽未结盟,但龟兹态度暧昧。我们一旦出兵,后方空虚,难保他们不会趁机反扑。”
“那就等他们联手压境再打?”赤奴冷笑,“到时候被动应战,死的人更多。”
李文没有立刻回应。他走下高台,来到水渠边。一名新兵正费力拉着一匹龙驹靠近水源,那马却不肯低头。
“它怎么了?”李文问。
“这匹昨天才编入营,还不习惯集体饮水。”士兵答。
李文伸手抚过马颈,感受到皮下肌肉微微紧绷。他静立片刻,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枚干枯的叶片,放在掌心轻轻一搓。一股极淡的青气飘出,龙驹鼻翼翕动,眼神渐渐平缓,随后低下头,安静地喝起水来。
“它们也需要适应。”李文转身看向二人,“就像人一样。急不得。”
他说完,朝校场边缘走去。那里摆着五块木牌,上面写着不同的训练项目。
“龙驹骑兵营,今日正式成立。”他停住脚步,“统帅由你二人共任——赤奴为左统领,主攻;呼衍铁为右统领,主管纪律与日常操演。”
两人抱拳领命。
“不出征?”赤奴问。
“暂不出。”李文摇头,“但我们必须做好随时出征的准备。接下来五件事,限期十日内完成——”
他指向第一块木牌:“全甲负重奔袭百里,限时两个半时辰内回返。”
第二块:“夜间无火行军,全程靠旗语与手势联络。”
第三块:“沙地、戈壁、坡道三地形交替突击演练,每日至少一轮。”
第四块:“与藤甲步兵协同作战,实现骑兵掩护、步兵布阵的快速切换。”
第五块:“建立专属传令系统,旗语、骨哨、灯号三位一体,确保百里之内指令畅通。”
“这些做完,就能打了?”呼衍铁问。
“不是为了打。”李文看着远方,“是为了让他们听见我们的马蹄声,就知道自己输了。”
当日下午,狂风骤起。
黄沙漫天卷来,校场视野不足十步。原定合演本可延期,但李文坚持照常进行。
“真正的战场,不会挑天气。”他说。
百名骑兵在风沙中列阵,龙驹踏地低嘶,却没有一匹退后。赤奴策马立于最前,手中红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锥形破阵!”他一声令下。
骑兵分三波推进,前锋试图撕开假想敌防线。风沙中视线模糊,第二梯队一度偏离预定路线,眼看阵型即将散乱。
就在此时,骨角号声划破风幕。
那是羌族古老的战号,象征逆境冲锋。号声一起,所有龙驹耳朵竖起,齐齐调头对准目标区。第三梯队强行切入缺口,以密集阵型直贯中心靶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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