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姬腕间的银叶猛然一震,像是被无形之物狠狠撞击。她睁眼的瞬间,瞳孔微缩,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祭坛不是冲着地脉来的——是毒源引爆。”
话音未落,北方天际翻滚起一团墨绿色雾气,如潮水般贴着沙地疾速蔓延。那雾浓稠得不像空气,反倒像活物,顺着风势扑向北渠三处哨岗。守军刚举起盾牌,便有人突然跪倒,双手抓挠喉咙,嘴角溢出黑血,皮肤迅速泛青溃烂。
李文站在高台边缘,目光未动,右手已按在罗盘之上。指针剧烈晃动,指向那团毒雾核心。他没有下令出击,也没有后撤,只是将耕愿印轻轻放在石案中央,掌心一抹,一道淡绿光纹自印底扩散而出,渗入地面。
“藤蔓封道。”他开口,语气平稳,“东西两路,立即切断。”
命令传出不过数息,数十株粗壮藤蔓破土而出,如同巨蛇扭动,迅速缠绕成墙,横亘在主营与污染区之间。泥土翻裂声接连响起,原本用于伏击的地下陷阱此刻成了天然屏障,将毒雾阻挡在外。
可仍有三十七名士兵被困在最前沿,其中两人已经倒地抽搐,其余人靠彼此搀扶勉强站立,呼吸急促,眼神涣散。
云姬双掌缓缓抬起,银叶在她手腕上急速旋转,发出细微嗡鸣。她闭目凝神,指尖划过虚空,留下一道道淡银色痕迹。片刻后,她猛然下压,双掌拍向地面。
轰——
半球形透明屏障自地面升起,精准罩住那片区域。毒雾撞上屏障,发出刺耳的滋滋声,像是沸水泼在铁板上,腾起阵阵腥臭白烟。屏障微微颤动,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细纹,但并未破裂。
“退后五十步!”她的声音通过空间震荡传遍前线,“任何人不得靠近污染区!”
传令兵立刻挥旗示警,各部将士纷纷后撤。一些新兵看着同袍在屏障内痛苦挣扎,脸色发白,脚步踉跄。有人低声喊了句什么,队伍中出现短暂骚乱。
李文转身,目光扫过人群。他没有提高声音,也没有怒斥,只是将无刃木剑从石缝中拔出,轻轻插在另一侧石台上。剑身稳稳立住,纹丝不动。
“现在慌,只会让更多人死。”他说,“医官准备接应,精锐待命清毒。谁敢擅自行动,军法处置。”
人群安静下来。
云姬额角渗出汗珠,呼吸变得沉重。她靠着石案边缘,手指仍在空中勾画符文,不断加固屏障。那毒雾似乎有侵蚀之力,每一次冲击都让空间壁震颤一分。她能感觉到体内的力量正被快速抽离,像是有无数细针在经脉中穿行。
“你能撑多久?”李文问。
她没回头,只答:“三炷香。若源头不停,我会撑不住。”
“够了。”李文点头,随即扬声下令,“鸣钟三响,灵医队集结南帐;另派两队精锐,携带净根种子,随时准备突入北渠。”
命令传下,营中节奏重新恢复。士兵们不再慌乱,各自归位。农战师在藤蔓后方布阵,随时准备支援。高台之下,秩序悄然重建。
可就在此时,屏障表面裂开一道细痕。
云姬咬破指尖,鲜血滴落空中,化作一道暗红符线。她以血为引,在虚空中画出古老阵纹。银叶骤然亮起,一圈波纹自她为中心扩散开来,屏障瞬间稳固,裂痕缓缓愈合。
“这是精绝遗阵的最后一层。”她低声说,“我能护他们到最后。”
李文看着她背影。她的肩膀微微颤抖,衣袖已被冷汗浸湿。但他知道,此刻不能有任何动摇。呼衍枭这一招,目的就是逼他们仓促反击,打乱部署。只要主力一动,敌军便会趁虚而入。
他低头看向罗盘。指针依旧指向北方,但波动频率变了——不再是单纯的气运流动,而是夹杂着某种阴寒的律动,像是心跳,又像是咒语的节拍。
“他在等反应。”李文轻声道,“等我们救人,等我们冲锋,等我们乱。”
云姬喘了口气,靠在石案边沿,左手撑住身体。“那你打算……一直等?”
“等赤奴的消息。”他盯着西陲方向,“他快到了。”
话音刚落,地面传来一阵规律震动。不是来自北方,也不是西南,而是正西偏南十五度,距离主营约三里。
云姬闭眼感应片刻,睁开时眼中闪过一丝微光。“植物精灵打通了最后一段地下通道。他们正在接近裂谷出口。”
李文微微颔首,却没有放松神情。他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开始。
北方毒雾仍未消散,反而越聚越浓。那团墨绿色的云团中心,隐约浮现一道人影。披着残破黑袍,左臂空荡荡地垂在身侧,手中握着一根骨杖,顶端镶嵌着一颗幽绿晶石。
呼衍枭站在第四座祭坛前,嘴角扬起。他将骨杖插入地面,口中念出晦涩咒言。刹那间,毒雾翻腾加剧,一股腥腐气息席卷而来,连远处的旗帜都被染上一层灰绿。
屏障再次震颤。
云姬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她抬手抹去,继续维持阵法。银叶光芒渐弱,但她不敢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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