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人的钻头正在啃噬着星球最古老的骨骼。地心深处,隔绝天日的绝对黑暗中,只有矮人“磐石之心”勘探队携带的符文提灯散发着微弱却固执的光芒,如同几粒坠入深渊的萤火。
这里是地核的边界,压力足以将凡铁碾成薄片。空气灼热、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像吞咽滚烫的沙砾。矮人们,这些大地的真正子嗣,却如同回到母腹般自如。队长巴林·石眉,胡须编成粗辫,沾满晶莹的岩尘,布满老茧的手掌紧贴着一面巨大的、流淌着暗金色脉络的黑色岩壁。他闭着眼,布满褶皱的脸庞上是全然的专注,指尖感受着岩层深处传来的、常人无法察觉的细微脉动——那是星球心脏搏动的回响。
“就在这里,乾麒大人!”巴林的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嗡嗡回荡,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扫向身后两位特殊的存在,“这岩层后面…是前所未见的能量!纯粹、古老…绝对是土元素核心的居所!”他手中的地质锤指向岩壁上一道蜿蜒的、散发着微弱土黄色光晕的天然晶脉,那是大地最隐秘的血管。
乾麒,身姿挺拔如孤峰上的青松,此刻却眉头紧锁。他指尖萦绕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淡紫色电弧,发出细碎的噼啪声。这片空间的能量场极其紊乱,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粘稠恶意,仿佛有无数双沉睡的眼睛在黑暗中悄然睁开了一条缝隙。这感觉…远不止是元素核心那么简单。他身旁,兽族大酋长(哮天)则显得焦躁不安,手上的钢爪无意识地顿着脚下的岩石,发出沉闷的咚咚声。这地方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他强健的心脏都感到一阵阵发紧。他粗重的呼吸在头盔内形成白雾,野兽般的直觉在疯狂报警:走!立刻离开!
“叔叔,”乾麒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金石摩擦般的质感,“能量场很不对劲,有…被污染的迹象。我建议暂缓钻探,再探…”话音未落,巴林那覆盖着厚重臂铠的手,带着一丝被这死寂压迫出的不耐烦,猛地按在了巴林所指的那条土黄色晶脉旁边——一块毫不起眼的、颜色格外幽暗的凸起岩石上。
“婆婆妈妈!我的兄弟都确认了!宝贝就在这墙后面!”(哮天)低吼着,仿佛要用声音驱散心头的不安,“让开,看老子用战歌之锤给它开个门!”他鼓荡起血脉中的狂野力量,手臂肌肉贲张,就要发力。
就在他战锤接触那幽暗岩石的刹那——
“咔…嗒…”
一声轻微到极致、却仿佛直接在所有人灵魂深处响起的脆裂声,如同冰封万载的湖面绽开的第一道致命裂痕。
乾麒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哮天)全身的肌肉瞬间僵硬,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顺着接触点猛地窜上他的脊椎!巴林·石眉脸上的激动瞬间冻结,化为一片死灰般的惨白!
轰隆——!!!
没有过程,毁灭的洪流瞬间降临!以巴林战锤砸下的那点为中心,那面流淌着暗金脉络的巨大黑色岩壁,如同被无形的亿万钧巨锤狠狠砸中!蛛网般的惨白裂痕瞬间蔓延开来,爬满了整片视野!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亿万生灵临终哀嚎、世界崩灭尖啸的恐怖意志,如同沉睡了亿万纪元的洪荒巨兽,被这亵渎的触碰彻底惊醒!
“不——!!”乾麒的嘶吼被淹没在空间的咆哮里。他本能地双手结印,体内苦修的雷法真元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试图在身前构筑一道紫电屏障。
晚了。
那布满裂痕的黑色岩壁轰然向内塌陷,不是崩碎成石块,而是直接化作一片翻滚、咆哮的虚无漩涡!漩涡深处,是纯粹的、吞噬一切光与希望的终极黑暗!无数条由最纯粹的阴暗能量——绝望、憎恨、毁灭——凝聚成的、介于实体与烟雾之间的漆黑触手,如同嗅到血腥的深海魔怪,从漩涡中心疯狂地、无声地喷涌而出!
首当其冲的,是离得最近的两名矮人勘探队员。他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叫,强壮的身躯如同脆弱的陶偶,被几条粗大的触手瞬间贯穿、缠绕!触手表面裂开无数细密的、流淌着粘稠黑涎的口器,贪婪地吮吸着!矮人坚韧的皮肤、精钢锻造的护甲,如同黄油般融化、消失!血肉连同骨骼,在众人眼前被肉眼可见地“吸食”殆尽,只在原地留下两缕袅袅升腾的、散发着焦臭味的黑烟!
“奥丁!葛罗!”巴林·石眉目眦欲裂,发出野兽般的悲嚎,泪水混合着岩尘滚落。他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地质锤,锤头上符文爆发出刺目的土黄色光芒,狠狠砸向一条卷向他的触手。金石交击般的巨响中,触手被砸得微微一滞,溅射出粘稠的黑液,但那黑液如同活物般,瞬间腐蚀了锤头的符文,并沿着锤柄急速蔓延!
“后退!结阵!!”巴林嘶吼着,声音已带上了哭腔。矮人们不愧是大地最坚韧的战士,尽管同伴瞬间惨死带来巨大的恐惧,求生的本能和根植于血脉的纪律性让他们在绝望中爆发。残存的矮人们背靠背,盾牌相抵,瞬间组成一个紧密的圆阵。盾牌上铭刻的防御符文被疯狂激发,土黄色的光晕连成一片,形成一个摇摇欲坠的护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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