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神殿方向升起贯穿天地的血色光柱,无数碎裂的水晶像暴雨般倾泻而下。中土大陆所有祭祀同时捂住胸口——光元素正在急速衰竭!
光,在这里并非恩赐,而是冰冷的枷锁。
光明神王临澜和小白龙的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一滴墨,无声无息地渗透进这曾经最为神圣的领域——光明神界的核心,圣辉穹顶。这里曾是光之海洋,是纯粹意志的居所,是无数赞歌回荡的殿堂。然而此刻,充斥他感知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粘稠死寂。
那并非真正的“潜入”。庄临澜,光明神王,行走在自己昔日的神界核心,步履却沉重得如同踩过凝固的淤泥。昔日辉煌的神殿廊柱,表面流转的温润神光早已熄灭,只剩下一种令人齿冷的、毫无生气的惨白。穹顶之下,理应弥漫着温暖、纯净、无处不在的光明元素,此刻却稀薄得如同垂死之人的呼吸。空气不再流动,凝固得如同千万年未曾移动的冰川,每一次吸入都带着冰冷的尘埃气味。寂静,一种吞噬一切的、令人心悸的沉寂,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临澜,”并肩而行的小白龙敖广声音低沉,如同古钟在深潭下震荡,他古铜色的面容绷得极紧,龙族特有的金色竖瞳锐利地扫过每一寸阴影,“光,被锁起来了。”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前方那片被绝对黑暗笼罩的巨大区域——那里曾是神界的心脏,光明元素最浓郁、最活跃的源泉,如今却像宇宙撕裂的伤口。
临澜没有回应。神王素净的白袍边缘,随着他一步步踏入那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区域,竟悄然染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灰败。他伸出手,指尖拂过冰冷的空气,那触感陌生而僵硬,仿佛触摸着冰冷的、毫无生命的金属。他心中那份维系万古的秩序感,正随着这死寂的黑暗而无声崩裂。
黑暗的核心,矗立着令人窒息的景象。
那并非寻常的支柱,而是由无数道凝固的、惨白刺目的光之枷锁扭曲盘结而成。它向上刺入虚无的神界穹顶,向下扎根于最深沉的黑暗。这便是神罚之柱,传说中惩戒神界叛逆、囚禁至邪之物的终极造物。然而此刻,被它囚禁在核心的,却是神界存在的根基——光明元素本身。
它们被强行压缩、扭曲,像亿万只被钉在琥珀里的萤火虫。那些本该自由跃动、温暖璀璨的光点,此刻在惨白枷锁的束缚下,疯狂地冲撞着无形的牢笼。每一次撞击,都无声地爆发出令人灵魂颤栗的绝望和痛苦。光芒不再带来希望,反而成为酷刑的刑具。一种沉闷而持续的哀鸣,并非通过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深处,如同亿万根冰冷的针,反复刺穿着临澜的神格。
“神罚之柱……”临澜的声音干涩,像是粗糙的砂砾在摩擦,“囚禁……光明?”这荒谬绝伦的景象,这颠覆一切的亵渎,让他的思维近乎停滞。神王那双能洞穿星海本质的眼眸,此刻只剩下难以置信的茫然。
“只有最核心的背叛者,才能驱动它囚禁本源。”敖广的声音冷硬如铁,龙族的力量在血脉中无声咆哮,金色的竖瞳死死锁定着神罚之柱顶端那片被扭曲光线模糊的阴影,“乌拉苏……他就在那儿。”
仿佛是为了印证敖广的断言,神罚之柱顶端那片扭曲的光影中,一个身影缓缓浮现。六只巨大的、曾经象征着神圣与纯洁的羽翼,此刻每一片羽毛都失去了往日的柔和光泽,如同被烟熏火燎过,呈现出一种污浊的灰白色。羽翼的边缘,甚至缭绕着丝丝缕缕不祥的黑暗气息。天使长乌拉苏缓缓降下,悬停在神罚之柱前方,他的面容依旧带着一丝昔日神使的威严轮廓,但那威严之下,却是一张冰冷、漠然、如同戴上了石质面具的脸。他的眼神,空洞得如同深渊,没有丝毫神采,只有一片死寂的虚无。
“陛下,”乌拉苏的声音平直,毫无起伏,如同冰冷的石块相互敲击,“您不该回来。这光,已然腐朽,它需要……重塑。”他的话语空洞,仿佛只是在复述某种既定的程序。
“重塑?”临澜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周身沉寂已久的神力开始不受控制地波动,在凝固的黑暗中荡开细微的涟漪,“乌拉苏,你竟然囚禁了创世本源!谁给你的权柄?又是谁,蛊惑了你的心?!”
“腐朽的不是光,是你那颗被黑暗啃噬的心!”敖广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他一步踏前,脚下凝固的空间竟发出细微的呻吟,无形的龙威排开沉重的死寂,直指乌拉苏,“睁开你那被蒙蔽的眼看看!你囚禁的,是万界的生机!”
“生机?”乌拉苏空洞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像是投入石子的死水微澜,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冰冷覆盖。他的嘴角极其僵硬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比哭更令人心寒的弧度。“陛下,您在人间高踞神座太久,早已看不见光明的阴影下,滋生了多少绝望。纯粹的秩序,便是最大的枷锁。这光,需要……彻底熄灭,才能迎来新生。我一直在等待您的出现,既然还带来了最纯洁的白龙王...”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萦绕着灰白与漆黑交织的诡异能量,“你们,将是光之元素新生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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