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渊壁垒。它不像一座要塞,更像是一颗被强行钉死在宇宙伤口上的、巨大狰狞的金属獠牙。冰冷的、布满撞击坑洞和能量灼痕的合金装甲构成了它的主体,在远处那颗巨大暗红色垂死恒星——北狩太阳——的黯淡光芒下,泛着一种不祥的、如同凝固血痂般的暗沉光泽。无数粗大的能量管道如同扭曲的血管,在堡垒表面虬结盘绕,输送着维系这座战争机器运转的狂暴能量,发出低沉而持续、如同濒死巨兽喘息般的嗡鸣。
壁垒之外,便是北狩星域战场。目光所及,没有星辰大海的璀璨浪漫,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破碎的绝望坟场。
巨大的星辰残骸如同被无形巨手捏碎的泥塑,在冰冷的虚空中缓慢翻滚、碰撞,碎裂的岩层和冻结的金属熔流形成一片片漂浮的死亡大陆。狂暴的能量风暴如同宇宙巨兽的吐息,永不停歇地席卷着这片坟场,掀起无声的、足以撕裂小型星舰的粒子怒涛。无数扭曲、狰狞、无法用常理理解的阴影,就在这破碎的星辰骨架和狂暴的能量乱流之间,时隐时现。它们是被混沌侵蚀、彻底异化的恐怖存在——“蚀兽”。它们形态各异,有的如同无数腐烂触手纠缠成的巨球,在虚空中蠕动翻滚;有的如同由纯粹负面情绪凝聚而成的、半透明的怨毒幽灵,发出无声的精神尖啸;有的则像是披挂着破碎星骸的甲壳巨虫,口器开合间,连空间都仿佛被啃噬出细小的裂缝。
乾麒站在镇渊壁垒一处向外突出的巨大观测平台上。厚重的合金装甲隔绝了外界的绝对真空和致命的辐射,但无法隔绝那扑面而来的、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惨烈与死寂气息。他身上崭新的北狩军团制式战甲——一种深灰色、带有暗金色能量纹路的贴身装甲——也无法完全驱散那股渗入骨髓的寒意。这不是温度的寒冷,而是来自生命本能对“侵蚀”、“凋亡”、“虚无”的极致恐惧。他身后背负着那柄古朴的戒刀,刀鞘在暗红星光下显得愈发幽深。
“新来的?”一个如同砂砾摩擦岩石的声音在乾麒身侧响起。
乾麒转头。来人身材异常魁梧,几乎比他高出一个头,站在那里如同一座移动的小型金属堡垒。他同样穿着北狩军团的战甲,但甲胄上布满了各种难以形容的、仿佛被强酸腐蚀过的深刻划痕和坑洼,有些地方甚至用粗糙的手法铆接着明显不属于原装部件的厚重合金板。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右臂——那是一条完全由暗沉金属构成的机械臂,结构粗犷而狰狞,关节处裸露着粗大的能量管线,闪烁着不稳定的红光。机械臂的末端,并非手掌,而是一柄造型夸张、缠绕着丝丝电弧的巨型动力战锤。他脸上有一道从额角斜劈至下颌的狰狞疤痕,让他的面容更显凶悍,但那双深褐色的眼睛里,却沉淀着一种历经无数生死、看透战场本质的沧桑与坚韧。
“乾麒。”乾麒微微颔首,报上自己的名字。
“雷戟·苍岳。”巨汉用那只完好的左手,随意地敲了敲自己胸甲上那个代表“队长”的交叉闪电与山峰徽记,发出沉闷的铛铛声,“第三突击小队,现在归我管。你是上面硬塞过来的‘宝贝’,但愿别是个一戳就破的绣花枕头。”他的语气毫不客气,带着前线老兵特有的直白和审视,那只冰冷的机械义眼(隐藏在疤痕下的左眼位置)闪烁着红光,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乾麒。
“我会证明价值。”乾麒的声音平静无波,并无被轻视的愠怒。他的目光越过苍岳宽厚的肩膀,投向平台另一侧。
那里站着一位身形略显单薄、穿着研究员式样白色长袍的身影。他戴着特制的、镜片不断闪烁着复杂数据流的观测目镜,正全神贯注地操作着悬浮在他面前的几个半透明能量光屏。光屏上,各种蚀兽的能量图谱、行为模式分析数据如同瀑布般飞速刷新。他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遭的肃杀气氛浑然不觉。
“那是‘慧眼’·明烛,”苍岳顺着乾麒的目光,粗声粗气地介绍道,“我们小队的‘眼睛’和‘脑子’。没有他分析那些蚀兽崽子的弱点,我们早被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语气虽然粗鲁,却透着一丝对这位学者型修士的倚重。
就在这时,刺耳的、仿佛无数金属片刮擦玻璃的尖利警报声骤然撕裂了观测平台的死寂!堡垒内部闪烁起刺目的猩红光芒!
“侦测到高强度混沌能级跃迁!方位:Zeta-7扇形区!数量:小型集群!蚀兽种类判定:影爪猎群、噬能蠕虫!预计接触时间:三分钟!”冰冷的电子合成音通过遍布堡垒的扩音器急促播报。
苍岳脸上的慵懒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即将扑食猛兽般的凶悍与专注。“影爪猎群?妈的,一群烦人的跳蚤!噬能蠕虫更恶心!”他猛地一跺脚,沉重的金属战靴砸在合金地面上发出巨响,“第三突击小队!紧急战备!跟我上7号出击平台!明烛!实时分析弱点,同步到战术目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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