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玄衡眼中寒光骤盛:“巧言令色!不过是为你那不合时宜的佛性寻找借口!平衡不容杂质玷污!”话音未落,玄衡身形未动,右手却并指如剑,朝着恒昙身侧那片本已极其脆弱的星云投影边缘凌空一点!
这一指,无声无息,却凝聚了玄衡对“绝对平衡”的极端理解——剥离冗余,加速净化!一道纯粹由冰冷法则逻辑构成的“剥离力”瞬间生成,如同无形的解剖刀,精准地切向星云投影中一片正艰难维持着微弱生机光晕的区域。那里,象征着某个濒危维度最后一线生机的“脉动点”正顽强闪烁。玄衡的逻辑冷酷而高效:这片区域能量效率低下,维系成本过高,是整体平衡的“肿瘤”,切除它,星璇之核的崩溃风险将立刻降低17.3%。
“道友着相了。”恒昙的声音几乎与玄衡的攻击同时响起,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他没有硬撼那道凌厉无匹的法则剥离力,甚至没有去看那即将被摧毁的生机光晕。他左手拇指轻轻捻过掌心,仿佛拈起一片无形的花瓣。
就在那冰冷法则之刃即将触及生机脉动点的刹那,恒昙周身流转的柔和佛光骤然内敛,化作一点极其精微、极其纯粹的金芒,于他指尖悄然绽放。这一点金芒,不带丝毫攻击性,没有浩大的声势,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放下”与“包容”的意韵。
金芒如露如电,后发而先至,轻盈地迎向那道法则剥离力。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没有能量的爆炸。只有一种奇异的“消融”。
嗤——
仿佛滚烫的烙铁浸入寒泉,又似坚冰遇上了无形的暖流。玄衡那道凝聚了绝对逻辑的冰冷法则之力,在触碰到恒昙指尖那点蕴含“放下”真意的金芒时,竟如同阳光下的薄雪,无声无息地开始“消融”。不是被击溃,也不是被抵消,而是其内部那种极端排他、追求绝对纯净的“刚性”结构,在“放下”与“包容”的柔和意韵中,自然地…松动了,瓦解了。法则之刃前端瞬间变得模糊、溃散,构成其存在的逻辑链条仿佛被投入了润滑剂,运转迟滞,最终在距离那生机脉动点不足寸许之处,彻底化作一片无害的法则光尘,飘散湮灭。
那代表着脆弱生机的光晕,依旧顽强地闪烁着,甚至因那湮灭光尘带来的短暂能量平息,而显得明亮了一丝。
玄衡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他身后的几位精英学员更是齐齐倒抽一口冷气,脸上冰冷的笃定瞬间被难以置信的震惊取代。他们的逻辑推演中,恒昙要么以更强硬的手段对抗(证明其佛性干扰平衡),要么被迫退让(证明其无力维护),却从未推演出如此轻描淡写、近乎“自然”的化解方式!这超出了他们对“平衡维护手段”的认知框架。
恒昙缓缓收回手指,指尖金芒隐去,仿佛从未出现。他目光澄澈,看向玄衡,声音平和如初:“看,玄衡道友。慈悲并非软弱,放下亦非逃避。它们如同流水,遇石则绕,遇壑则填,不执着于毁灭,亦不固守于僵化。流水无形,却能穿石,能载舟,能滋养万物,最终归入大海。这,何尝不是一种更宏大、更具生命韧性的…平衡之道?”
玄衡僵立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恒昙展现的手段,完全颠覆了他赖以生存的冰冷逻辑。对方没有用更强的力量碾压他,也没有回避他的攻击,而是用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却又似乎隐隐契合了某种更高层次律动的方式,将他引以为傲的“绝对净化”消弭于无形。这比直接的失败更让他心神剧震。他死死盯着那片安然无恙的生机光晕,又看向恒昙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第一次对自己的信念产生了无法遏制的动摇。绝对的纯净…真的是唯一的答案吗?
观星台再次陷入沉寂,只有远方星璇之核能量潮汐的轰鸣,以及玄衡内心逻辑堡垒崩塌的无声巨响。
恒昙不再言语,将全部心神沉入对“星璇之核”的感知。七个维度的法则丝线在此纠缠、冲突、濒临断裂,如同绷紧到极限的琴弦。纯粹的佛性慈悲?不够,它无法弥合晶壁回廊那撕裂的时空罅隙。冰冷的逻辑切割?更糟,那会彻底斩断沉眠星域亿万残魂最后的依托。
他尝试着将一丝佛性的柔光,如同最灵巧的绣线,探入那狂暴的能量乱流中。这柔光并非去对抗,而是去“抚慰”幽影界法则剥离带来的剧痛,去“倾听”沉眠星域残魂的哀鸣。于此同时,属于圣殿传承的、对宇宙基础法则的精准理解也在运转,化作无形的刻刀,精确地削去晶壁回廊断裂处那些增生扭曲、阻碍愈合的时空毛刺,引导其断裂面以最符合基础几何法则的方式重新对接。
慈悲抚平伤痛,理解修正结构。放下对“完美无瑕”的执着,接纳这节点本身的“残缺”与“痛苦”作为平衡的一部分。一种前所未有的圆融感在恒昙手中流淌。他十指翻飞,每一次点出,都有一片狂暴的能量乱流被抚平、理顺;每一次拂过,都有一道细微的法则裂痕被弥合。他不再是强行镇压风暴的堤坝,而是化作了风暴本身流动的一部分,引导着毁灭性的力量转化为修复与维系的动力。濒临崩溃的星璇之核,那刺耳的哀鸣竟在恒昙的引导下,渐渐带上了一种沉重却坚韧的韵律,如同受伤巨兽在低吼中重新找到呼吸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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