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庄观内,时光仿佛被笼上了一层薄纱,流转得格外缓慢而宁静。地球独特的灵气屏障与观内重重叠叠的古老仙阵,将亿万里外星河战场传来的杀伐之音与毁灭震荡滤去了十之八九。触目所及,依旧是千年不变的景象:虬龙般的古木枝桠伸向澄澈的天空,灵泉潺潺,在青石板上刻画出岁月的痕迹,几只仙鹤姿态优雅地踱步,偶尔引颈长鸣,声彻云霄。若非往来身影中那些难以掩饰的伤痕与疲惫,几乎要让人误以为那席卷大半银河的惨烈战争,只是一场遥远的集体梦魇。
但这份宁静,终究是暴风雨中短暂的间隙。观内气氛凝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与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从前方轮换下来的神只们,即便竭力维持着仙家的雍容气度,也难掩眉宇间的倦色与伤痛。有的仙袍破损,露出下面被诡异能量侵蚀、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有的周身神光黯淡,显然本源受创;更有甚者,如斗部的奎木狼星君,被同袍用简易云床抬入观内,半边身躯呈现出不自然的紫晶化状态,虽被符箓暂时封印,仍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法则波动。
地仙之祖镇元子,静立于人参果树下,一袭青衫,身影显得有些萧索。他仰望着这株天地灵根,目光复杂。枝叶间,九枚形如婴孩、肤若凝脂的果实,正散发着温润而磅礴的生命辉光,距离完全成熟仅有七日之遥。这万载一结的灵果,本是应对天地大劫、窥探无上道境的底蕴,如今却要提前动用,救治伤患,可见局势已严峻到何种地步。清风、明月两位童子垂手侍立在后,不敢打扰师尊的沉思。
“师尊,”明月童子上前一步,轻声禀报,“诸般灵药已按方备齐,受伤最重的几位神君,已遵嘱请至养心殿安顿。”
镇元子收回目光,微微颔首,脸上无喜无悲:“知道了。传话下去,丹元小会即刻开始,优先救治伤势危重者,勿论尊卑。”
“是。”
养心殿内,氤氲的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不开,如同乳白色的雾霭在地面缓缓流淌。受伤的神只们依序盘坐于蒲团之上,虽面容憔悴,却依旧保持着秩序。殿宇最前方,几位伤势最为触目惊心:真武大帝依旧腰背挺直如松,但左臂缠绕的玄色绷带下,隐隐透出与自身浑厚玄武神力激烈冲突的诡异紫芒,每一次光芒闪烁,都让他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瑶光仙子(天照)平日周身流转的璀璨日曜光华此刻明显黯淡,脸色苍白,仿佛高悬九天的太阳被蒙上了一层阴影,显然在与黯蚀的能量对抗中吃了亏;而太白星君的情况最为糟糕,晶化已蔓延至胸腹,呼吸微弱,全靠镇元子事先布置的聚灵阵法和丹药吊住一口气。
镇元子步入殿中,步履从容。清风、明月手捧玉盘紧随,盘内盛放着数味流光溢彩的仙草神丹,以及三枚已摘下、用玉碗灵泉滋养着的人参果。果实散发出的道韵和生命气息,瞬间充盈整个大殿,让所有神只精神一振,连伤势都似乎轻了几分。
“诸位道友,辛苦了。”镇元子的声音平和舒缓,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抚平着在场诸神心头的焦躁与不安,“天地劫波,众生皆在其中,无人可独善其身。今日开设丹元小会,略尽绵力,以人参果及诸般灵药,助各位疗伤复元,稳固根基,以期早日重返阵前,共御外侮。”
他首先走向太白星君,伸出二指,虚按在其晶化的胸膛上,细细感知,片刻后,眉头微蹙:“好生霸道的晶化法则,竟如活物般侵蚀星辰本源,吞噬生机,更兼具一种罕见的灵魂麻痹之效,难怪难以驱除。”
真武大帝沉痛得解释道:“白老头把命都豁出去了,为掩护左翼军团战略转移,自己孤身断后,被三名晶骸族统领级强者联手所伤。我等尝试以玄冥真水冲刷、以至阳神火煅烧,皆难竟全功,反而有加剧侵蚀之险,只得暂时以‘九封镇元符’压制,延缓其蔓延之势。”
镇元子颔首,不再多言。他取过一枚人参果,指尖绽放清辉,轻轻一点,那形如婴儿的果实便无声无息地化作一团浓郁至极的金色流光,异香扑鼻,缓缓融入太白星君体内。刹那间,磅礴的生命本源之力如暖流奔涌,与那顽固的紫色晶化能量展开激烈交锋。太白星君身体剧烈颤抖,脸上现出极度痛苦之色,但原本近乎枯竭的气息,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回升、壮大。
“人参果乃天地灵根所孕,生机无限,足以稳住他的根基,不致本源溃散。然则,欲根除此异种法则,尚需借助药石之力,内外兼治。”镇元子言语间,又取过几味散发着极寒与极阳气息的灵药,凌空摄来,掌心腾起一簇看似温和、实则蕴含大道法则的三昧真火。灵药在真火中迅速熔炼、提纯,化为一团青白交织、阴阳互济的灵液,精准地覆盖在太白星君的晶化部位。顿时,“滋滋”之声不绝于耳,晶体表面开始出现细微的汽化与消融迹象,进程虽缓慢,却给人一种坚定不移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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