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老屋子。
幼年的儿子杨华，
好端端地坐在炕沿上，
穿着干净衣服，脸上带着笑，正给他倒水：
“爹，喝水。我没事了，以后我好好孝顺您。”
杨大山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那会儿，是他还没被宋春华抛弃的时候。
他哆嗦着伸出手，
想摸摸镜子里的杨华，嘴里呜咽着：
“华儿。。我的儿啊。。”
小杨华则捧着水碗，笑呵呵的。
可突然，孩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眼睛瞪得老大，
惊恐地看着杨大山身后，
手里的碗“啪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杨大山还没反应过来，
就觉得心口猛地一疼，
他低头一看，
血正从自己胸口汩汩往外冒。
镜子里，小杨华惊慌地扑过来喊爹，
而他自己则缓缓倒了下去，
最后看到的，是中年儿子那张哭变形的脸。
“噗——”现实中的杨大山，
猛地喷出一口血，身子向后一仰，
重重摔在回廊冰冷的地上。
他手捂着胸口，
陷入昏迷。
木无悔还是站在回廊里，
却忽然听到了，
身后空灵粗重的喘气声，
又听到远处重物倒地的闷响。
她没回头，绿色瞳孔在昏暗光线下缩了缩。
“空灵。”
她声音不高，但足够清晰，
“还能动吗？”
空灵扶着墙站稳，
抹了把脸上的冷汗：
“能。”
“去看看杨大山。他倒下了，
去探下鼻息，
看看活着吗？”
空灵应了一声，
踉跄着朝声音来处摸去。
不一会儿，
他声音传回来：
“还有气，但是很弱，吐血了。”
木无悔听完，沉默了几秒。
她抬眼看向回廊深处，那里幽暗不明，
只有无数铜镜，
反射着微弱的光，
层层叠叠，看不到尽头。
“你守着他。”
她说完，抬脚就往里走。
“掌柜的！”
空灵急喊，
“里面还不知道有什么！”
木无悔脚步没停：
“杨华肯定在里面。这庙的邪性你们也见了，
拖得越久，杨大山死得越快。”
她声音冷硬，
“要想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得找到源头。”
空灵看着木无悔决绝的背影，
又低头看了眼地上的杨大山，
一咬牙，终究没跟上去。
他蹲下身，死死盯着杨大山的胸口，
看着那微弱的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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