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星看了眼顾砚深,他点头示意“没问题”,她便笑着回复:“李教授,筛选标准今天下午发给您,‘苏绣+文创’的方案可以预留,我们正好想试试年轻市场。”挂了电话,她发现顾砚深正看着自己的手,掌心因常年握绣针留着薄茧,他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里面是枚银线绣的紫藤花徽章:“上次去银匠铺定制的,想着你总丢三落四,挂在包上方便。”苏晚星接过时,指尖碰到他的指腹,温热的触感让她耳尖发烫,低头看徽章,花瓣绣得细致,连晨露的弧度都透着巧劲。
正午的阳光渐渐暖起来,紫藤花瓣落得更勤了,有的落在青瓷样品的包装盒上,有的粘在学生设计图的边角。陈宇在整理物流单,笔尖划过“纽约地标绣品”的字样;沈玥在改装修效果图,屏幕上梅花纹样渐渐清晰;王姐和张阿姨在讨论体验店的排班,“周末游客多,得加两个绣娘驻场”的声音飘过来。苏晚星把徽章别在包上,抬头时,顾砚深正看着她笑,手里拿着刚核对完的清关材料:“下午一起去平江路看看体验店选址?顺便找家茶馆,聊聊青瓷联名的纹样——听说那家茶馆的窗棂是老苏州样式,说不定能绣在茶具上。”
“好啊。”苏晚星点头,目光扫过桌上的文件——纽约订单的确认函还空着签名位,江南大学的筛选标准只写了半页,体验店的装修尺寸待确认,青瓷联名的纹样还没动笔。但她忽然不着急了,就像院外的紫藤花,去年只是稀疏几枝,今年便缀满了花穗,苏绣的路也是这样,从三件样品到双轨发展,从担心走不出国门到年轻人主动靠近,每一步都带着未完成的期待。
风再吹来时,一片紫藤花瓣落在“苏绣+”的设计需求表上,正好盖住空白的地方。苏晚星指尖拂过花瓣,看着身边人忙碌的模样——顾砚深在订单上标注“需确认发货时间”,陈宇在联系物流方,沈玥在和云锦店对接——忽然明白,所谓未来从不是画好的终点,而是这些没做完的事:今天定好筛选标准,明天确认纹样签名,后天对接联名方案,每一件事里,都藏着苏绣下一段的路。
顾砚深收拾好文件,走到苏晚星身边:“走吧,去平江路看看。”他自然地接过苏晚星手里半摞未整理的色卡,指尖不经意蹭过她的掌心——那层因常年握绣针留下的薄茧,在阳光下泛着淡粉色的光泽,是他看了无数次仍觉得珍贵的痕迹。
苏晚星拿起包,徽章上的紫藤花在阳光下闪着微光,银线绣制的花瓣边缘还留着细微的针脚,是顾砚深特意让银匠按去年米兰街头的紫藤花型定制的。她回头看了眼长桌:成果册摊开在米兰的照片页,照片里自己站在T台尽头,台下顾砚深的相机镜头正对着她,连屏幕里的光都透着暖意;“水墨牡丹”绣样还铺在桌角,未剪的淡粉丝线缠着片刚落下的紫藤花瓣,像是特意为花瓣补上的纹路;纽约百货的订单和海关清关材料叠在一起,“定制纹样确认函”的签名位空着,却已用铅笔轻轻勾出了待填的名字,旁边还写着一行小字“周四和青瓷刘总确认联名纹样”。
院外的紫藤花还在落,风裹着花香漫进工作室,拂过沈玥没关的平板电脑屏幕——上面还停留在江南大学学生的“苏绣+汉服”设计图,缠枝莲的藤蔓旁,学生用铅笔补了句“想加一点紫藤花穗,像工作室院外的那样”。顾砚深见苏晚星望着屏幕出神,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在想什么?”
“在想,”苏晚星笑着转头,目光掠过院外的花架,“去年带三件样品去米兰的时候,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有这么多人和我们一起做苏绣——绣娘们愿意熬夜改线,年轻人愿意学针法,连国外的顾客都会特意来问怎么保养。”她顿了顿,指尖碰了碰包上的徽章,“就像这紫藤花,去年只是几枝细藤,今年就开得满架都是,说不定明年,还能在纽约、在伦敦,看到有人背着绣着紫藤的包,穿着绣着园林纹样的衣服。”
顾砚深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花架,花瓣落在两人脚边,淡紫色的影子叠在一起:“会的。不过眼下,咱们得先去平江路看看体验店的窗棂——说不定那样式,刚好能绣在青瓷茶盏上。”他伸手帮苏晚星拂去肩上的一片花瓣,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千百次,“走吧,别让茶馆的老掌柜等急了,听说他还藏着今年新采的碧螺春,正好配咱们聊纹样。”
苏晚星点头,跟着他走出工作室。风再次吹过花架,更多花瓣落下来,有的落在长桌上的成果册上,盖住了米兰照片里的路灯,把去年的奔波藏进淡紫的温柔里;有的跟着两人的脚步,落在青石板路上,一片叠着一片,像是为他们铺了条缀满花影的路。阳光穿过花穗,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倒像是把院中的暖意,也一路带向了巷口。
远处工坊的方向,传来绣娘们说笑的声音,混着桑蚕丝线梳理时的轻响,顺着风飘过来——大概是小周她们在讨论自由女神像绣样的金线比例,又或是在聊体验店驻场时要带哪些教学图。苏晚星忍不住回头,看见工作室的窗台上,那盆去年从米兰带回的薄荷还绿油油的,旁边摆着的“水墨牡丹”绣样,正映着阳光泛着柔润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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