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
“咳…咳咳咳…”
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把林闲从混沌中呛醒。他感觉浑身骨头像散了架,后脑勺更是疼得像要裂开,冰冷的河水浸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冻得他牙齿都在打颤。
他猛地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的黑暗,只有远处似乎有一点极其微弱的光源,勉强勾勒出嶙峋怪石的轮廓。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湿气、土腥味和硫磺味。
“宝儿!”林闲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大半,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他慌忙伸手在身边摸索。
“西父…”一个带着浓重鼻音、微微发颤的小小声音立刻在他身边响起。一只冰凉的小手摸索着抓住了他的胳膊。
林闲悬着的心猛地落回肚子里一半,赶紧顺着小手摸过去,把那个同样湿漉漉、冰凉的小身体紧紧抱在怀里。入手一片冰凉滑腻,林宝儿冻得瑟瑟发抖,但呼吸还算平稳。
“宝儿?伤着哪没?吓死师父了!”林闲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嘶哑和后怕。
“没…没有…”林宝儿把小脑袋埋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好冷…好黑…”
“没事了,没事了,师父在呢。”
林闲一边安抚地拍着她的背,一边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眼睛稍微适应了黑暗,能看出他们被冲到了一个相对平缓的浅滩上,身下是粗糙的砂石。头顶是黑黢黢、看不到顶的巨大穹窿岩壁,那条汹涌的地下河在不远处咆哮着奔流而去,发出沉闷的轰鸣。
安全了?暂时脱离了赵铁柱那群疯狗?林闲心里刚升起一丝侥幸,就被更深的忧虑取代。掉进这种鬼地方,跟活埋有什么区别?出路在哪?吃的喝的在哪?冻都能冻死!
他尝试着呼唤脑海里的伪高人系统。
一片死寂。
只有一行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灰色小字:【核心能量耗尽!深度休眠中…自然恢复时间预估:72小时…】
林闲的心彻底沉到了马里亚纳海沟。最后的依仗也罢工了。他一个战五渣的咸鱼,带着一个天赋异禀但极度不稳定的“人形自走炮”,被困在不见天日的地下溶洞,这剧本还能更地狱一点吗?
“西父,宝儿渴…”
怀里的林宝儿小声嘟囔,小肚子还配合地咕噜叫了一声。
渴?饿?
林闲自己也感觉喉咙干得冒烟,胃里空空如也。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尝到了河水留下的苦涩咸腥味。这水一股硫磺味,喝了怕不是当场窜稀窜到脱水而亡?
他强撑着酸疼的身体坐起来,把林宝儿抱到一块相对干燥的大石头上。
“宝儿乖,坐这儿别动,师父找找看有没有干净的水。”
他摸索着,从怀里掏出那个同样湿透、之前装“肉粉”的小布包,里面居然还残留着一点点粉末,混着水汽,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味。
聊胜于无吧!林闲捏了一小撮塞进林宝儿嘴里。“含着,别咽,有点咸味,顶顶饿。”
林宝儿皱着小眉头,但还是乖乖含住了,小脸皱成一团。
林闲则忍着浑身酸痛,开始在浅滩边缘摸索。他不敢走远,只能借着那点极其微弱的光源(似乎是某种发光的苔藓或者矿石?)在附近寻找。水声隆隆,空气潮湿,按理说应该有渗水或者小水洼。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离他们不到二十步远的一块巨大钟乳石后面,林闲发现了一个小小的、脸盆大的水洼!水洼里的水异常清澈,是从头顶岩壁缝隙里一滴滴渗下来的,汇聚而成。最关键的是,没有那股刺鼻的硫磺味!
“宝儿!找到水了!干净的水!”
林闲的声音带着狂喜,简直比捡到金元宝还兴奋!他赶紧跑回大石头边,小心翼翼地把林宝儿抱过来。
“看!能喝!”林闲指着那汪清澈见底的水,自己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林宝儿的大眼睛在微弱的光线下瞬间亮了起来,像两颗闪烁的星星!渴极了的她,根本不用师父招呼,小身子一探,小手就朝着水面伸去!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水面的刹那——
异变陡生!
嗡——!
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波动,毫无征兆地从林宝儿小小的身体里扩散开来!林闲甚至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一瞬!
紧接着,那汪原本平静如镜的清水,像是被投入了烧红的烙铁,瞬间沸腾!不是冒泡那种沸腾,而是整个水体如同活了过来,剧烈地翻滚、旋转、膨胀!
“宝儿?!”林闲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说时迟那时快!
那膨胀翻滚的水体,在眨眼间化作了一条狰狞咆哮的、完全由清水构成的巨大“水蟒”!水蟒的头部高高昂起,带着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量,狠狠地、毫无征兆地朝着水洼旁边一个用几块石头简单垒起来的、勉强能看出灶台形状的土台子撞了过去!
“轰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封闭的溶洞里被无限放大,如同闷雷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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