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以后……少吃点饼饼,”宝儿的声音依旧闷闷的,带着点认真的懊恼,“屁屁……就不响了……坏人就找不到……”
林闲差点笑出来,眼泪却先一步掉了下来,砸在宝儿的头发上。他赶紧吸吸鼻子,把那股酸涩压下去。
“傻宝儿,”他声音哑得厉害,“不怪你,是坏人太坏了。”
宝儿抬起头,小脸上满是认真:“那宝儿多吃点!长大!力气更大!打跑所有坏人!保护西父!”
看着她挥舞着小拳头、信誓旦旦的样子,林闲心里那点绝望和无力,忽然就被冲淡了一些。他扯出一个有点难看的笑容,揉了揉宝儿的脑袋:“好,宝儿多吃点,长大保护师父。”
他把宝儿重新裹好,让她靠着自己休息。火堆烤着,衣服冒出丝丝白气,带着一股潮湿的糊味。
暂时的安全并没有让林闲放松下来。赵铁柱那些人肯定不会罢休,说不定正在下游搜找他们的“尸体”。这个山洞也不安全,天亮后很容易被发现。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他看向洞外,雨好像快停了,天色不再是纯粹的墨黑,透出一点朦胧的灰蓝。快天亮了。
下一步去哪?怎么走?他身上一文钱都没有了,干粮全丢光了,还带着个孩子……
林闲正发愁,目光无意识地扫过洞壁,忽然顿住了。
靠近洞口的石壁上,似乎刻着些什么东西?之前太黑没注意。
他小心地挪过去,借着微弱的晨光和即将熄灭的火光仔细看。
那不是自然形成的纹路,而是几道深深的、略显凌乱的刻痕,像是用什么尖锐的东西匆忙划上去的。
刻痕组成一个奇怪的图案,像是一团扭曲的火焰,又像是一只抽象的眼睛。
图案下面,还有几个歪歪扭扭、几乎难以辨认的字。
林闲眯着眼,凑得更近,手指下意识地拂去上面的灰尘和苔藓。
那字迹潦草,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锋锐感,深深地凿进石头里。
他辨认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认出那似乎是三个字:
【向西走】
天快亮的时候,雨彻底停了。
赵铁柱带着一帮手下,沿着河滩往下游搜了老远,除了几片被挂碎的破布和一根破木棍,屁都没找到。一个个淋得跟落汤鸡似的,又冷又累,怨声载道。
“柱哥,这水流这么急,八成冲走了,喂鱼了!”一个混混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泥地里,不想动了。
“放屁!”
赵铁柱骂了一句,心里也直打鼓。那王仙师可是交代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怎么交代?想起王屠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他心里就发怵。
“再找找!找不到,谁都别想好过!”他踹了那混混一脚,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就在这时,上游方向传来一声呼喊,带着点惊疑不定:“柱哥!快来看!这……这有点邪门!”
赵铁柱心里一紧,赶紧带人跑过去。喊话的是那个蓑衣壮汉,他正站在一段陡峭的崖壁下,仰着头往上看。
“怎么了?”
“你看那儿。”壮汉指着上方离水面挺高的一处崖壁。
天色灰蒙蒙的,但已经能看清大概。只见那面原本长满苔藓和灌木的崖壁上,赫然多了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大坑!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过,岩石碎裂,露出新鲜的、颜色更浅的石碴。坑洞周围的裂缝像蛛网一样蔓延开。
更让人心里发毛的是,在那巨坑边缘,似乎还嵌着几块……深色的布料碎片?看着眼熟。
赵铁柱眯着眼仔细看,心里咯噔一下。那颜色,有点像林闲穿的那件破衣服!
“这……这是咋弄的?”一个混混结结巴巴地问,“雷劈的?”
“劈你个头!昨晚哪来的雷!”赵铁柱骂了一句,心里却越来越惊。这破坏力,不像人力能为啊。难道那小子真有什么古怪?或者那小崽子……
他想起手下被打断的手腕,还有那小崽子一脚蹬碎的石凳。
“你们昨晚,”赵铁柱猛地扭头,盯着最初报告宝儿拍裂石锁的那个小弟,“你说那娃,拍裂了石锁?”
那小弟赶紧点头:“千真万确!我就看了一眼,那石锁‘咔’一下就裂了!邪门得很!”
当时赵铁柱只当这小子眼花或者夸大其词,想着一个奶娃子能有多大劲儿,多半是石锁早就裂了。现在看着崖壁上那吓人的坑,他心里有点信了,而且信了之后,是更深的贪婪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走!回去!”赵铁柱猛地一挥手,脸色变幻不定。
“啊?不找了?”
“找个屁!回去禀报王仙师!”赵铁柱咬牙。
这情况,已经不是他能处理的了。那娃娃要是真有这种怪力,价值可就远远不止几十两银子了!
……
镇上唯一那家客栈的天字号房里,王屠正盘膝坐在床上,闭目调息。
他身形不算特别高大,但骨架粗壮,穿着件黑色的劲装,露出的手臂肌肉线条贲张,皮肤透着一种常年打熬的古铜色。呼吸悠长,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像是铁锈和草药混合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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