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地下河的单调水流声里一天天划过。林闲已经习惯了凭借身体饥饿和疲惫的周期来估算时间,大概过去了七八天。
他和宝儿像两只真正的穴居动物,牢牢守着这个小小的浅洞。
浅洞被林闲稍微改造了一下。他用找到的尖锐石块,费力地从岩壁上撬下更多相对平整的石片,在洞口垒起一道矮矮的、聊胜于无的屏障,至少能挡点风,也能给他一点心理安全感。又铺了厚厚一层干燥的苔藓和沙子,算是床铺。
每天的生活固定又乏味。醒来,啃点苦叶子或者嚼几个没什么味道的小虾米,然后就是小心翼翼的探索和收集。
探索范围始终不敢靠近那个湖泊。那大家伙一直没挪窝,像长在了那里,只有偶尔极其轻微的呼吸起伏,证明它不是一块真正的巨石。林闲甚至给它起了个名字叫“石坨子”,用来缓解内心的紧张。
收集工作进展缓慢。附近能吃的暗紫色植株和小虾米都快被薅秃了。那种劣质的灵石碎屑也再没找到新的。宝儿额头没再发烫,胳膊上的伤也结了痂,但小脸肉眼可见地瘦了一点,没什么精神。
林闲自己也差不多。饿,一直是那种半饥不饱的状态。身上的细小伤口好了又破,破了又好,总是泡在水汽里,难以彻底愈合。【破妄真瞳】他不敢多用,每次强行运转都头痛欲裂,收获却寥寥。
唯一的好消息是,怀里那本兽皮书和几张兽皮纸终于晾干了。他偶尔会拿出来翻看,但依旧看不懂。那缺角的兽皮纸边缘的晦暗能量似乎没什么变化,也不知道在吸收什么。
这天上“床”睡觉前,林闲看着宝儿小口小口地啃着最后一点苦叶子,心里一阵发堵。
“宝儿,跟着哥哥受苦了。”他声音有点哑。
宝儿抬起头,嘴角还沾着紫色的汁液,摇摇头:“和哥哥在一起,不苦。”她顿了顿,小声补充,“就是……想吃肉包子。”
林闲喉咙动了动,没说话,只是揉了揉她的脑袋。他也想,想得抓心挠肝。
夜里,宝儿睡着后,林闲靠着冰冷的石壁,听着外面规律的水声,毫无睡意。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点资源,撑不了多久。必须想办法打破僵局。
石坨子……那个被堵住的出口……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子里转了好几天了,能不能趁石坨子睡觉,从水下悄悄潜过去?
这地下河的水流平缓,但冰冷刺骨,而且不知道有多长。他自己还好,宝儿肯定受不了。最关键的是,万一惊动了石坨子……
他打了个寒颤,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太冒险,不符合苟道。
那就只能等。等石坨子自己离开?或者……等它饿了出去觅食?可这鬼地方,它吃啥?吃石头吗?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种把命运交给一块“石头”的感觉糟透了。
……
就在林闲在地下河道里挨饿受冻的同时,外界关于他们的“传说”正以惊人的速度发酵、变形。
荒古渊边缘,那场由青袍修士一剑斩出的巨大深坑旁,临时搭建起了几座营帐。更多的修士被派遣过来,日夜不停地用各种法器探查深坑及周围区域,试图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营帐主帐内,青袍修士——青云宗的玄璜长老,面沉如水地听着下属的汇报。
“……长老,方圆百里都已仔细搜寻过,并未发现那女娃和林闲的踪迹。深坑下的空间紊乱之力正在平复,但残留的气息显示,他们最后确实是通过某种……不稳定的空间手段逃离。”
“废物!”玄璜长老冷斥一声,手指敲着桌面,“两个大活人,一个毫无修为,一个只是稚童,竟能在本座眼皮底下逃走!还动用了空间之力?这背后定然有人接应!查!给我狠狠地查!最近有谁在附近出没?有谁擅长空间阵法?或是拥有空间类的异宝?”
“是!”下属冷汗涔涔地退下。
帐内另一名年纪稍长的执事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师叔,那穷酸小子……当真是隐藏的高人?能硬抗您一剑,还能带着人进行空间传送……”
玄璜长老眼神阴鸷:“哼,装神弄鬼之辈罢了!定然是借用了某种一次性的上古遗宝,付出了极大代价才侥幸逃脱!否则岂会如此狼狈?连丝毫反击之力都无?”他绝不相信一个能硬扛他全力一剑的人会如此窝囊地逃窜。
“但那女娃的体质……”执事低声道,“百脉俱通,灵韵自生,乃是万年难遇的‘道胚’之体!若能引入我青云宗……”
“所以才必须找到他们!”玄璜长老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势在必得,“那小子不管真高人还是假高人,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那女娃!绝不能让如此璞玉流落在外,更不能落入魔道或其他宗门之手!”
……
更远的地方,一座繁华的修真城池的酒楼里。
几个散修打扮的人正唾沫横飞地吹嘘着听来的消息。
“嘿,你们是没看见!当时玄璜老祖那惊天一剑啊!山崩地裂!可那位隐世高人,就带着他那小妹妹,愣是眼皮都没眨一下!只见他袖袍一挥,口中念道‘此剑尚有三分火候,可惜锋芒太露’,就这么轻飘飘地,把剑光给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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