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兽园的粪味好像粘在鼻子眼里,抠都抠不掉。
林闲牵着宝儿,几乎是逃出来的。外头阳光刺眼,他却觉得后背发凉,总觉得那黑壮管事和其他弟子的目光还黏在背上,扒都扒不下来。
“哥哥,犀犀,好玩。”
宝儿仰着小脸,似乎完全忘了刚才的混乱,还在回味和那只磐石犀幼崽的“友谊”。
“好玩个屁…”林闲小声嘟囔,心有余悸,捏了捏她的小手,“差点把你哥我玩死。”那点可怜的虚像值又烧掉一截,想想就肉疼。更麻烦的是,肯定被盯上了。他只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安安稳稳苟到天荒地老,怎么就这么难?
还没等他喘匀气,一个面生的弟子就拦在了路上,语气说不上客气:“林二狗?李长老要见你和你妹妹。”
林闲心里咯噔一下。李长老?那个古板严肃、看宝儿眼神发亮的内门长老?灵兽园的事这么快就传到他耳朵里了?完了,准没好事。他脑子里瞬间闪过七八种逃跑方案,又被自己一一否决。跑?往哪跑?
他只能硬着头皮,牵着宝儿,跟着那弟子走。一路上,他感觉路过的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完了,这下真成名人了。虽然是反面教材那种。
李长老的丹房比林闲住的那破屋子干净一万倍,各种药香混合在一起,说不出的好闻,但也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严肃劲儿。李长老就站在那儿,板着脸,眼神跟刷子似的,先把林闲从头到脚刮了一遍,看得林闲腿肚子有点转筋,然后那目光就粘在宝儿身上了。
“灵兽园的事,我听说了。”李长老开口,声音没什么起伏。
林闲心里一紧,赶紧把路上编好的说辞又过了一遍,腰弯下去几分:“长老明鉴,都是小人的错,学艺不精,小妹她…”
“我没问你这个。”李长老打断他,目光没离开宝儿,“他们说,这小丫头,能引得灵兽异动?”
“啊…是…也不是…”林闲头皮发麻,感觉汗要下来了,“就是…乡下孩子,可能…可能比较招猫逗狗…”他越说声音越小,自己都不信。
李长老没理会他的胡扯,忽然从旁边的玉架上取下几株形态各异的灵草,摊在掌心,递到宝儿面前,语气放缓了些,但依旧带着审视:“小娃娃,认得这些东西吗?”
林闲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来了!他就知道!这老头没安好心!宝儿才多大?认什么灵草?这分明是试探!
宝儿眨巴着大眼睛,歪着头看了看那几株还带着泥土气息的草叶子,小鼻子抽动了几下,似乎觉得挺好闻。她伸出小胖手指,戳了戳其中一株叶片呈锯齿状、带着淡淡赤纹的草。
“热热的,”她奶声奶气地说,然后又指了指旁边一株开着蓝色小花的,“凉凉的,舒服。”
李长老的眼皮似乎跳了一下。他拿起那株赤纹草:“这个呢?知道叫什么吗?”
宝儿咬着手指,想了一会儿,小眉头皱着,似乎在努力回忆什么,然后含糊不清地蹦出几个音:“火…火舌草?烫…烫嘴巴…”
林闲在一旁听得差点背过气去。我的小祖宗诶!不懂别瞎说啊!什么火舌草烫嘴巴,这都哪跟哪!
可李长老的表情却瞬间变得极其古怪。他猛地又拿起那株蓝色小花:“这个?”
“蓝…蓝星星?”宝儿的小手比划着,“晚上…会亮亮的?”
林闲绝望地闭上眼睛,已经开始琢磨现在抱着宝儿撞破窗户逃跑生还的几率有多大。
然而,李长老却没有发火。他沉默了几秒,突然对旁边一个伺候的丹童低声吩咐了几句。丹童很快取来一本厚厚的、边缘都磨毛了的兽皮册子。李长老快速翻到某一页,上面画着复杂的灵草图谱和注解。
他看看图谱,又看看宝儿,再看看手里的灵草,呼吸竟然微微急促起来。
宝儿说的名字全错了,火舌草叫赤线草,蓝星星叫幽蓝草。但是“热热的”、“烫嘴巴”,正是赤线草蕴含火毒、需谨慎处理的特性!而“晚上会亮亮”,则完美对应了幽蓝草在月光下会散发微弱荧光的冷僻特征!这些细节,根本不是一个小娃娃该知道的!甚至连很多入门不久的丹童都未必清楚!
这根本不是认草,这简直是直觉?或者说,是某种对灵草能量本质的恐怖感知力?
李长老压下心中的惊骇,深吸一口气,指着另一株气味辛辣、叶片蜷曲的暗紫色灵草:“这个,有什么感觉?”
宝儿的小脸皱成了一团,嫌弃地往后缩了缩:“臭!像…像坏掉的肉肉…吃了肚肚痛!”
李长老的手微微一抖。暗毒草,性阴寒,含微毒,气味腥膻,确实如腐败之物,食用不当会引起剧烈腹痛甚至中毒!
他猛地合上书册,发出“啪”的一声响,吓了林闲一跳。
李长老目光灼灼地盯着宝儿,那眼神,像是饿狼看到了肥肉,吓得林闲下意识地把宝儿往身后拉了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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