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已经完全看傻了。
她看着眼前如同鬼门大开百鬼还阳一般的情景,无助地攥紧了手中的秋秋糖,正要发出一声尖叫——
祝九朝微微侧眸,一双漆黑的眼睛扫过去。
对上那双眼睛,工作人员只觉得自己的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攫住了喉咙,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你可以离开了。”
工作人员愣愣地点了下头,随后转身离开了。
祝九朝关上房间门,再回头时,塑料袋已经空了,只剩下几袋辣条摊放在床上。
房间里很快响起了一片吧唧吧唧的吃东西声音,孩子们很快三五聚在一起,略显嘈杂。
祝九朝很轻地笑了一下,勾起辣条包装袋,径直穿过房间,朝着最里面的床位走去。
削瘦的女孩静静躺在床上,皮肤因为长期没有接触阳光而显得苍白极了。
祝九朝单手撑在她的枕边,鬓边一缕黑发掉落在小布脸上,微微撇眉,“怎么还没醒?”
发梢扫的小布微微有些痒,她再也忍不住了,乐不可支地笑起来,缓缓睁开了眼睛。
祝九朝点点她的额头,“坐起来笑,免得被口水呛着了。”
小布乖乖坐起来,唇角始终挂着笑意,比划道:“阿九,好久不见。”
“吃你的。一会儿就尝不到这味儿了。”祝九朝将辣条扔给她,自己拖了把椅子坐在床边。
小布接过包装撕开,叼了一根出来,安静地嚼着。
祝九朝扫视过房间里快如同菜市场一般的热闹气氛,不由问道:“你们平时在【祝愿】里也说不上话吗?怎么都跟八百年没见过面了似的。”
小布眨眨眼,比划道:“大概是因为太久没有这样面对面说过话了……”
“……”祝九朝默了一会儿,“虽然小南姐没说出来,但我知道她的意思。这些躯壳正在衰弱,并且没有办法干预。总有一天,它们会死亡,到那个时候,你们就真的只能永远活在那枚戒指中了。”
包括这座城市……总有一天,将离人间而去。
“可是阿九,我们早就已经死了啊。”小布目光平静地望着祝九朝。
“‘我们’的魂魄都已经散去了,现在只是一团残存的念,是无法被复活的。”
她的目光温热得有些发烫,祝九朝像是被灼伤了一般,微微侧开头。
“阿九,‘我们’仅剩下的这点足够强烈的记忆、情感和愿望,都与你有关。所以……不管你想做什么,我们都会陪着你的。
但是也请你,在去做那些事情时,稍微在乎自己一点。”
“……”祝九朝顿了顿,“我不是她。”
她不是零九。
所以,不要把她当做零九的替代品,用那样的目光注视她。
就像是倪克斯对她的好,原本都是给予涅墨西斯本人的。
她只是在某一段时间里扮演了这个角色,最终却还是孤身一人。
那些不是她,都不是她。
“我知道啊。你不是她,你当然不是她啦。”小布摇摇头,“但不管是哪个阿九,都是世界上最好的阿九啊!”
祝九朝有点受不了这样直白热烈的情感,有些不自然地别开眼。
小布就笑,笑得眼角沁出泪花,倒在床上。
她抬起手臂,在半空中慢慢比划:“不管对谁来说,阿九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哦!你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祝九朝看到了,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生硬地转移话题,“你知道我想做什么了?”
“不是特别清楚。”小布眨眨眼,“但你最近刻意把朋友们聚在一起,又帮守夜人和林七夜解决了教会麻烦……怎么看都是了结心愿的意思吧?
所以我猜,你可能打算要离开沧南了。”
“嗯。”祝九朝神色淡然,“还早呢。起码……”
她的目光落在窗台上的一株绿萝上,阳光正好。
“……要吃完年夜饭再出发。”
“啊啊啊啊啊老大!你来评评理!祝眼镜他来耍赖!”祝煤球崩溃地扒着牌看,“本来该是我赢的!”
祝眼镜冷淡地哼了一声,俨然祝九朝的翻版。
祝九朝无奈地摇摇头,站起身,走了过去,“怎么了?”
小布在她身后偷偷笑起来,藏在被子里的手悄悄比划着:
“阿九最好。”
“阿九永远世界第一好。”
【祝愿】之中,孩子们的情绪也会有所不同,相互影响,但唯独这一条,是所有孩子共同的心声,所以才会如此强烈。
祝九朝很晚才从疗养院回去。
风尘仆仆的一人一狗堪堪推开事务所的大门,就被扑面的暖气糊了一脸,短暂适应之后,才看清楚里面的景象。
原本冷清的厅堂此刻像是一片菜市场,地上堆满了各种食材和零食,还有一堆礼盒装土特产。
司小南正在和莫莉一起兴致勃勃地拆包装,听见动静扭头看了一眼,“九朝回来啦!”
“九朝妹妹!!姐姐想死你啦!”红缨三步并作两步蹿上来,使劲揉了揉祝九朝的脑袋,“手怎么这么凉?姐姐给你暖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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