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书房内,光线柔和。
墨尘递过来的平板电脑上,那张黑白照片,带着一种穿越时光的厚重与悲凉。
玄阳子。
看到这个名字,陆晚灵那双古井无波的清冷眸子里,第一次泛起了真正的波澜。
如果说夏知秋和苏晚晚,只是被天道选中的,不幸的凡人。
那么玄阳子,则是与她一样,真正站在过玄门之巅,却又被命运狠狠摔下的,同道中人。
“道心。”
陆晚灵轻声念着这两个字。
气运,代表一个人的时运与命数。
桃花,代表人缘与魅力。
而道心,则是一个修行者,最为根本的东西。
它是信念,是意志,是百折不挠的傲骨,是窥见大道真理的根基。
道心若毁,则万法皆空。
对于修行者而言,这比死亡,更加可怕。
“百年前,玄阳子是整个龙国玄门,公认的第一天才。”
墨尘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一丝对往事的追忆。
“他三十岁便已是天人境巅峰,只差半步,就能踏碎虚空,问鼎传说中的神境。他所在的‘天一道门’,也因他一人,而稳坐玄门第一大派的交椅。”
“可就在他即将突破之际,宗门内却爆出惊天丑闻。”
墨尘手指在平板上一划,一张泛黄的,百年前的报纸影印件出现。
那上面,用触目惊心的标题写着:【玄门败类!天一道门玄阳子窃取宗门镇派秘法《太虚仙典》,罪大恶极!】
陆晚灵看着那行字,嘴角勾起一抹极尽冰冷的讥讽。
“《太虚仙典》?”
“据我所知,这本秘典,根本不是天一道门的传承之物,而是玄阳子惊才绝艳,结合自身所学,亲自开创出的无上心法。”
“他将自己的心法无私地贡献给宗门,希望带领整个天一道门,走向辉煌。”
“自己的东西,何来‘窃取’一说?”
她前世身为玄门巅峰,对这些百年前的秘辛,了若指掌。
墨尘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没错。”
“这从头到尾,就是一场卑劣的构陷。”
“当时的天一道门掌门,也就是玄阳子的师父,自知天资有限,一生无望神境。他嫉妒自己徒弟的才华,更恐惧徒弟的声望会彻底盖过自己。”
“于是,他联合了几位长老,趁着玄阳子闭关参悟的紧要关头,偷走了《太虚仙典》的手稿,并反咬一口,污蔑玄阳子是窃贼。”
“可怜玄阳子一代天骄,刚刚结束闭关,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自己最敬重的师父和同门,用‘九重镇魂锁’穿透了琵琶骨,打入了天一道门的禁地——锁龙井。”
锁龙井。
听到这三个字,陆晚灵的目光再次一凝。
那不是一口普通的井。
那是建立在苍梧山脉地肺龙穴之上的一座天然绝地。
井下,阴煞之气与地脉龙气常年交汇,形成了一个足以磨灭一切生机与灵力的恐怖力场。
再加上天一道门历代高手布下的阵法禁制,那里,就是一座为玄门中人量身打造的,活地狱。
被关进去的人,修为会被日夜不停地消磨,神魂会被阴煞之气反复侵蚀。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天道好算计。”
陆晚灵的声音,冷得像是从九幽之下传来。
“将一块‘道心’碎片,寄托在一位道心最坚定的天才身上。”
“再利用人性的贪婪与嫉妒,为他设下一个百年的冤案,将他打入绝地。”
“用一百年的孤独、冤屈、折磨,来消磨他的意志,玷污他的道心。”
“一旦玄阳子信念崩塌,道心蒙尘,这块碎片就会失去所有灵性,被天道轻易收回。”
陆晚灵看向墨尘。
“他快撑不住了。”
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墨尘点了点头,神色凝重。
“是。他被镇压在锁龙井下,已经九十九年了。”
“我能感觉到,属于你的那块碎片,灵性正在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流逝。”
“最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一旦玄阳子的道心彻底崩溃,碎片就会变成无主之物,回归天道。”
“到那时,我们再想拿回来,就难了。”
书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窗外的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这一次的对手,不再是小小的凡人术士,或是被欲望蒙蔽的女明星。
而是传承了数百年的玄门大派,以及一段尘封了整整一个世纪的,血腥冤案。
其难度,比前两次加起来,还要大上十倍不止。
“当年构陷玄阳子的那些人呢?”陆晚灵忽然问道。
“都死了。”墨尘回答,“但他们的后人,如今,正享受着玄阳子带来的‘红利’,牢牢占据着天一道门的高位。现任掌门,就是当年那位老掌门的亲孙子。”
“他们靠着删改过的《太虚仙典》,维持着天一道门的体面,也在玄门中,拥有着极高的话语权。”
“百年来,他们动用一切力量,将玄阳子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将他塑造成一个欺师灭祖,背叛宗门的无耻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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