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门流转,空间置换的轻微眩晕感过后,脚下传来了熟悉的、玄天宗传送阵特有的温润玉石触感。浓郁的、远比秘境中平和的天地灵气涌入肺腑,让历经劫难的众人恍如隔世。
传送阵外,早已接到秘符传讯的医堂长老与数名执事弟子肃然而立,见到他们身影出现,立刻上前。
“速带诸位弟子前往医堂诊治休养!” 为首的长老声音沉稳,目光扫过小队众人,尤其在气息虚浮、脸色苍白的凌云和苏瑶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审视与关切。
众人确实已到了极限。连番恶战、心神损耗、穿越险境,即便是石猛这样的体修壮汉,此刻也感到四肢百骸传来阵阵酸软无力之感。在执事弟子的搀扶下,一行人默默离开了传送大殿。
分开前往不同休憩区域的岔路口,带队师兄墨渊停下脚步,目光深沉地扫过每一位队员,最后在凌云和苏瑶身上定格。他并未直接询问他们在星殒谷中那惊世骇俗的表现,只是沉声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星陨古域内发生的一切,尤其是最后阶段所见所闻,关乎宗门存亡大计。诸位师弟师妹当知轻重,今日之事,在外界尘埃落定之前,务必谨言慎行,守口如瓶。”
石猛闻言,立刻拍着胸脯,尽管动作牵动了内伤,让他龇了龇牙,还是憨声笑道:“墨师兄放心!俺老石明白!啥该说啥不该说,门儿清!再说了,凌师弟和苏师妹那可是咱们的福星!没有他俩,咱们这回指定交代在里面了!”
他这话说得直白,却恰好将凌云和苏瑶那超常的表现,归结于了“福星”和团队协作的需要,巧妙地绕开了深究。
林婉晴也乖巧地点头,小脸虽然还带着苍白,眼神却十分认真:“师兄放心,婉晴知晓轻重,绝不会乱说。”
一种无需明言的、心照不宣的保密默契,在这支共同经历了生死考验的小队成员间悄然达成。他们都看到了凌云和苏瑶那不寻常的力量,但更多的是一种被保护的感激和共同守护宗门的决心,而非探究与怀疑。
凌云强撑着体内因过度催动寂灭剑意而翻腾的气血,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对墨渊微微颔首,同时一丝凝练的传音悄然送入对方耳中:“墨师兄明鉴,弟子与苏师姐……确有难言之隐,非是刻意隐瞒。待面见长老,陈明秘境详情后,若有机会,自当向师兄禀明原委。”
他这话说得诚恳,既承认了异常,又表明了苦衷和后续交代的意向,给足了对方尊重。
墨渊目光微动,深深看了凌云一眼,并未回应传音,只是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另一边,苏瑶在一位女执事的搀扶下,对依旧拉着她手、眼神中带着崇拜与后怕的林婉晴柔柔一笑,轻声安慰:“林师妹,你也受惊不浅,回去后好生歇息,莫要再多思多想。”
她的目光越过林婉晴,与正准备离开的凌云短暂交汇。看到他挺拔却难掩虚弱的背影,苏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随即化为更深的坚定。她对着凌云的方向,几不可查地微微颔首,传递去一个“放心,我能处理好”的眼神。
凌云似有所感,脚步未停,但紧绷的肩线似乎微不可查地松弛了一分。
石猛大大咧咧地走上前,一把揽住凌云的肩膀(动作比平时轻了不少),嘿嘿笑道:“凌师弟,走!师兄我洞府里还藏着坛上好的疗伤灵酒,对恢复元气有奇效!咱哥俩回去整点!”
林婉晴则凑到苏瑶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无比的钦佩小声道:“苏师姐,你和凌师兄刚才在谷里……真的好厉害啊!”
苏瑶闻言,连忙伸出纤指,轻轻掩住她的唇,摇了摇头,递给她一个“噤声”的眼神,随即露出一个带着疲惫却依旧灵动的浅笑。
看着石猛揽着凌云离开,以及苏瑶与林婉晴的互动,旁边一位弟子忍不住低声笑道:“石师兄这话说的,凌师兄这运气,怕不是天道私生子吧?每次都能逢凶化吉,还能带着咱们捞好处!”
这话引来几声压抑的轻笑,原本凝重压抑的气氛稍稍缓解。
众人各自散去,返回居所亟需调息。然而,无论是凌云还是苏瑶,亦或是心思深沉的墨渊,都未曾察觉到,在他们返回宗门,护山大阵因人员回归而产生正常能量涟漪的同时,在那浩瀚阵法的极深处,一丝极其隐晦、非本宗正统功法所能引发的异常波动,如同水底的暗影,一闪而逝。
山雨,虽未至,风已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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