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邺城。
这座北方雄城在经历了初平元年的动荡后,似乎正逐渐恢复元气。得益于黄河支流的滋养和袁氏一族的经营,城郭巍峨,坊市井然。只是,街道上行人的脸上,仍带着一丝乱世特有的警惕与仓皇,偶尔有马蹄声响起,便会引起一阵下意识的张望与避让,仿佛惊弓之鸟。
(路人甲:快闪!万一是来征粮的呢?路人乙:不至于吧,昨天刚征过……路人甲:你懂什么,这叫未雨绸缪!)
袁绍/谢安站在大将军府邸的高楼上,凭栏远眺。不同于虎牢关军营的临时与喧嚣,这里是他真正的根基所在。府邸庭院深邃,回廊曲折,奴仆如云,甲士环列,无不彰显着四世三公的赫赫威仪。他轻轻抚摸着冰凉的栏杆,心中感慨,这邺城气象,倒是比记忆中建康的乌衣巷更多了几分北地的雄浑与肃杀。(谢安灵魂:嗯,这宅子不错,就是物业费(指维持费用)估计不便宜。)
“主公,沮授、田丰、许攸、逢纪四位先生已在书房等候。”一名亲兵统领恭敬地禀报。
袁绍/谢安微微颔首,收回目光。他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虎牢关前凭借急智与气势压服众人,更多是权宜之计,好比当年在淝水之战前稳定军心。如今回到自己的大本营,如何将这些性格各异、心思难测的谋士拧成一股绳,如何将袁绍留下的庞大家业导向一条更稳固、更有前途的道路,才是他需要发挥真正本领的时候。他整理了一下衣冠,心中默念:“天下事,有难易乎?为之,则难者亦易矣。”随即迈步走向书房,步伐沉稳,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完全察觉的、属于执棋者的自信。
书房内,炭火暖融,驱散了早春的寒意,茶香袅袅,却压不住隐约的思绪浮动。四位核心谋士已然在座,见到袁绍/谢安进来,纷纷起身行礼,神态各异,活像一幅《四大谋士心思图》。
(从左到右介绍:持重老成款,刚直犯上款,精明算计款,矜持观望款。)
“诸位不必多礼,坐。”袁绍/谢安走到主位坐下,目光平静地扫过四人,仿佛不经意,却将各人神态尽收眼底。他注意到许攸的坐垫似乎比别人的更软更厚一点,而田丰的坐姿则硬邦邦的,仿佛屁股底下不是垫子而是钉板。
沮授面容端正,眼神沉稳,是河北谋士中最为持重、也最具战略眼光之人,此刻正襟危坐,如同磐石。田丰则面容清癯,下颌微扬,眼神锐利,带着不容折弯的刚直,仿佛随时准备犯颜直谏,脸上写着“快来反驳我,我好开喷”。许攸眼神活络,嘴角常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透着精明与算计,手指下意识地轻轻敲击着膝盖,似乎在计算着什么。逢纪则显得矜持许多,正襟危坐,保持着士族名士的风度,但眼神闪烁,显然也在快速思考如何站队最有利。
“今日请诸位来,是想议一议,我军日后当如何行事。”袁绍/谢安开门见山,语气平和,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这并非袁绍原有的色厉内荏,而是谢安历经风云沉淀下的气度,“董卓虽退守长安,然其势未衰,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关东诸侯,各怀心思。我军坐拥冀、青、并三州之地,带甲数十万,下一步,是该厉兵秣马,西向讨董,毕其功于一役,还是该巩固根本,静观其变,以待天时?”
这是一个老生常谈,却又至关重要的问题,直接关系到河北未来的战略方向。
许攸率先开口,他捋了捋短须,笑道:“主公,如今您声望正隆,天下归心。依我之见,当趁热打铁,联合曹操、刘表等人,兵发长安,一举剿灭董卓,迎回天子,则霸业可成!此乃速胜之道!”他的建议充满了进取心,却也带着几分急功近利,仿佛已经看到攻入长安的景象,自己因献策之功被封侯拜相。
逢纪微微颔首,谨慎地补充道:“子远(许攸字)所言不无道理。天子蒙尘,正需主公这等忠臣义士解救。只是……粮草转运,耗费巨大,需从长计议。可先令各州郡加紧催缴赋税,充实军资,以备不时之需。”他的建议更偏向于稳妥地支持进攻,同时把加税这个皮球巧妙地踢了出去。
田丰闻言,眉头立刻皱成了川字,他不等袁绍/谢安表态,便朗声道:“主公,不可!万万不可!”声音洪亮,震得书房似乎都嗡嗡作响,连炭火都仿佛摇曳了一下,“连年征战,民生凋敝,仓廪空虚。若再强行加征赋税,无异于竭泽而渔,恐生内乱!届时只怕董卓未灭,我等根基先动摇了!当务之急,是罢兵息民,劝课农桑,积蓄力量。待根基稳固,兵精粮足,再图西进不迟!此乃王霸之基也!”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甚至因为激动,脸颊都有些泛红,像极了准备死谏的忠臣。
许攸瞥了田丰一眼,语气略带讥讽:“元皓(田丰字)兄未免太过保守,岂不闻‘天与不取,反受其咎’?若等董卓缓过气来,或是曹操等人坐大,鸠占鹊巢,届时悔之晚矣!难道要学那宋襄公,空谈仁义,坐失良机?”(内心:这田老头就知道唱反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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