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无论是仓皇如丧家之犬的袁术,还是疾驰如风、志在必得的夏侯惇,此刻都未曾察觉到,在那方象征着至高皇权、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传国玉玺之上,正悄然发生着某种不为人知、甚至有些诡异的细微变化。
寿春皇宫,藏宝阁内。一名被袁术视为心腹、负责保管珍宝的宦官,正手忙脚乱、满头大汗地将一个紫檀木匣往自己那个鼓鼓囊囊的行囊里塞。木匣中盛放的,正是那方由千古奇珍和氏璧雕琢而成、螭虎纽、缺了一角用黄金巧妙镶补的传国玉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虫鸟篆字仿佛蕴含着某种魔力。就在他手指触碰到冰凉玉玺,准备用明黄色锦缎将其仔细包裹起来的瞬间,这宦官莫名地打了个剧烈的寒颤,只觉得玉玺入手并非想象中宝玉该有的温润,反而透着一股子钻心刺骨的阴寒,冻得他指尖发麻。他甚至恍惚间,似乎听到了一声极细微、若有若无、充满了怨毒与嘲弄意味的嘶鸣,像是从九幽地狱传来。他吓得魂飞魄散,差点手一软将玉玺直接摔在地上,连忙用力晃了晃脑袋,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痛感让他稍微清醒,只当是自己过度紧张、几天没睡好产生的幻觉,嘴里念念叨叨着“祖宗保佑,幻觉,都是幻觉……”,然后手忙脚乱地将玉玺用锦缎裹了又裹,死死塞进了行囊最深处,紧紧背在了身上,仿佛背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他并不知道,自袁术逆天称帝以来,这方本该承载煌煌国运、泽被苍生的重器,被长期置于这充满悖逆、虚妄、奢靡与无尽民怨的“伪朝”核心,其本身所蕴含的“正统”气运与祥和之力,已在不知不觉中被侵蚀、污染、损耗。那并非物理上的污损尘埃,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玄之又玄的气机缠结与灵性蒙昧,如同绝世白璧被泼上了无形的污秽,光华内敛,灵性沉睡,反而在至暗的环境中,悄然滋生了一丝吸引黑暗、混乱与不祥的隐晦特质。这股特质极其微弱而隐晦,寻常人根本无法察觉,甚至如曹操、袁绍这等身负大气运、心智坚毅之辈,在未近距离亲手接触、心神与之交汇前,也难以清晰感知。但它确实如同附骨之疽般存在,并且正隐隐与遥远北方那“黑帝”所追寻的混乱、毁灭之源,产生着某种微弱而持续的危险共鸣。
就在这名宦官背着感觉越来越沉的玉玺,跟随着混乱不堪、互相推搡踩踏的人流,仓皇冲出皇宫西门,企图追上前方已经跑路的袁术车驾,一同逃往灊山方向之时,夏侯惇率领的骑兵,如同神兵天降,恰好以完美的时机,堵死了他们最后的逃生之路!
“杀!主公有令,找到袁术和玉玺者,重重有赏!挡路者,格杀勿论!”夏侯惇一马当先,独眼锁定混乱的人群,手中长枪如同毒龙出洞,寒光一闪,瞬间将几名试图结阵抵抗的袁术亲卫头目刺穿挑飞,动作干净利落,彰显其绝世猛将的威风。
混乱到了极点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哭爹喊娘,四散奔逃。那名背着玉玺的宦官吓得屁滚尿流,面无人色,眼见逃生无望,追兵又如此凶悍,他竟在极度恐慌下鬼使神差地解下行囊,也顾不上心疼了,将那个装着无价之宝的紫檀木匣,用尽吃奶的力气,奋力抛向道旁一处杂草丛生、淤泥淤积的臭水沟,自己则转身连滚带爬地向另一个方向玩命逃去,试图以此吸引追兵的注意,换取一线渺茫生机。那动作,颇有几分“弃车保帅”的“果决”,虽然弃的是传国玉玺。
一名眼尖的曹军队率敏锐地注意到了那个被抛出、划过一道狼狈弧线的、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紫檀木匣。他立刻策马冲过去,嫌脏不愿下马,直接用长矛精准地将木匣从杂草淤泥中挑起。木匣入手,沉甸甸的,远超寻常物件。他心中一动,小心翼翼地在马背上将其打开一条缝,探头往里一瞧——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那方晶莹剔透、螭虎盘踞、金光灿然弥补一角的传国玉玺,正静静地躺在明黄色的锦缎之中!那八个虫鸟篆字,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瞬间攫住了他的心神!
“将军!将军!找到了!传国玉玺!是传国玉玺啊!”队率狂喜地高呼起来,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尖锐得变了调,差点从马背上栽下去。
正杀得兴起的夏侯惇闻声大喜过望,立刻拨转马头,带着一股血腥风冲了过来。当他那只独眼透过面甲的缝隙,真切地看到木匣中那方象征着天命归属、引得无数英雄竞折腰的玉玺时,即便是他这等心如铁石、见惯了生死富贵的沙场悍将,呼吸也不由得为之一滞,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他小心翼翼地、几乎是屏住呼吸,用带着护手的粗糙手指,轻轻拿起那方玉玺,感受着那沉甸甸的历史分量和玉石本身特有的冰凉坚硬的触感,一股“此宝终归明公,霸业可期”的豪情壮志顿时充塞胸臆。
然而,就在他指尖与玉玺冰凉表面接触的刹那,一股极其微弱、却仿佛能直接穿透甲胄与皮肉、直抵骨髓深处的寒意,顺着他的指尖悄然蔓延了一下,如同被阴冷的毒蛇信子舔舐,旋即又消失无踪,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夏侯惇那只独眼微微蹙起,心中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异样感,但此刻巨大的喜悦和成功的兴奋压倒了一切细微的感知,他只当是这绝世宝玉质地特殊,自带寒气,或者是自己连日奔袭搏杀、精神高度紧张后产生的短暂错觉,并未深究,更不愿在部下面前表露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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