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之内,死寂无声,唯有那蜷缩身影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徐缺站在阶梯入口,阴影将他的面容遮掩,只露出一双在昏暗中闪烁着冷静光芒的眼睛。
救?还是不救?
数个念头在他脑中电闪而过。
救,意味着风险。其一,此女状态诡异,出现在这隐秘之地,本身就不合常理,是否是陷阱?其二,即便不是陷阱,救醒之后,如何相处?此女是玄剑门精英,修为全盛时期乃是炼气十层大圆满,剑术超群,自己虽不惧,但也不想凭空多一个需要时刻提防的“同伴”,尤其在这种环境下。
其三,救治需要耗费丹药,甚至可能需要输入真元为其疗伤,这会暴露自身功法特性,并消耗自身实力。
不救,看似最稳妥。转身离开,任由其自生自灭,符合他不多管闲事的准则。但……也可能错过一些东西。
此女能先他一步找到这里(或者说被困在这里),或许知道一些关于此地、关于水府的隐秘。而且,玄剑门弟子,身家想必不菲,若是她最终陨落……
徐缺的目光扫过冷凝霜腰间那个虽然破损但依旧精致的储物袋,眼神微微一动。
更重要的是,那神秘老者指引他来此,是否算准了会遇到此女?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关联?
利弊交织,难以瞬间决断。
最终,徐缺做出了一个折中的决定。他缓缓走下阶梯,但并未立刻靠近冷凝霜,而是在距离她三丈之外停下,这个距离进可攻退可守。
他先仔细用神识和面板扫描了整个石室,确认没有其他隐藏的禁制或危险,这才将注意力完全放在冷凝霜身上。
她的伤势极重,内息紊乱,真元近乎枯竭,似乎经历过一场惨烈大战,并且有长时间被困、得不到补充的迹象。肩头那道被炎烈所伤的焦黑痕迹依旧明显,但更严重的是体内一股阴寒的死气在不断侵蚀她的生机。
“像是被某种阴毒功法所伤,又长时间得不到救治……”徐缺判断着。他沉吟片刻,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得自战利品的普通疗伤丹药“回春丹”,用真元包裹,屈指一弹,丹药精准地落入冷凝霜微张的唇间。
他没有动用自己珍贵的丹药,更不会贸然输入真元。先吊住她一口气,看看情况再说。
丹药入口即化,温和的药力散开,滋养着她近乎干涸的经脉。冷凝霜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血色,呼吸也稍微有力了一点点,但依旧昏迷不醒。
徐缺耐心等待着,同时警惕地注意着四周和她的变化。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冷凝霜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起初有些迷茫和涣散,但很快便恢复了清明与警惕,如同受惊的寒冰小兽,瞬间锁定了站在不远处的徐缺。当她看清徐缺的面容时,眼中闪过一丝愕然,显然认出了这个在河谷入口和星光秘境都有过一面之缘的散修。
她下意识地想调动真元,却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嘴角溢出一缕暗红色的鲜血,身体虚弱得连坐起来都做不到。
“是你……”她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破旧的风箱。
“冷仙子,又见面了。”徐缺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看来你的处境不太妙。”
冷凝霜挣扎了一下,依靠着冰冷的石壁勉强半坐起来,眼神复杂地看着徐缺,尤其是他周身那层淡淡的避瘴清辉,涩声道:“是你……打开了上面的祭坛?”
“巧合而已。”徐缺不置可否,“冷仙子为何会困在此地?以仙子的实力,不该如此狼狈才对。”
冷凝霜闻言,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与后怕,喘息着断断续续道:“我与……炎烈他们……在那星光秘境分开后……遭遇了‘幽冥宗’的伏击……带队的是……筑基期的鬼鸠老人……我拼死……才借助一张随机传送符……逃到这里……却被此地残留的……上古禁制所困……真元耗尽……”
幽冥宗?鬼鸠老人?徐缺心中一动,这是魔道大宗,其修士手段诡异狠辣。看来冷凝霜是倒了血霉,撞上了铁板。随机传送符极其珍贵,她能有一张保命也不意外。至于被此地禁制所困,倒也解释得通,这祭坛确实透着古怪。
“原来如此。”徐缺点了点头,看似信了,但心中警惕未减半分。他话锋一转,直接问道:“冷仙子,明人不说暗话。我救你,并非出于侠义。这处水府,你知道多少?我们可否做一笔交易?”
冷凝霜似乎对徐缺的直接并不意外,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以她现在的状态,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
“此地……并非真正的水府……只是一处……外围的祭祀偏殿……”她艰难地说道,“真正的‘澜溟水府’入口……需要特定的信物……和时机才能开启……地图……应该在你手上吧?”
徐缺眼神微眯,不承认也不否认。
冷凝霜继续道:“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关于水府的信息……以及……如何避开一些……已知的危险禁制……作为交换……你助我疗伤……恢复部分实力……在此地期间……我们暂时结盟……互不侵犯……出了此地……各不相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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