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帮的人来得快,去得也快。胡狼留下几句不耐烦的催促,便带着手下匆匆离去,仿佛多待一刻都会沾染上此地的晦气。
张彪和王滑头对着他们的背影撇了撇嘴,低声骂了几句“野狗帮嚣张个屁”,这才不情不愿地抬起那具年轻尸体,准备送往焚化岗。
自始至终,他们都未曾留意到尸体手腕上那个几乎微不可察的淡紫色纹身,更不会将这与神秘的幽冥宗联系起来。在他们眼中,这不过是个倒霉的、不懂规矩的底层帮众,死了便死了,与路边的野狗无异。
唯有徐缺,低垂的眼眸深处,冰澜涌动。
‘幽冥宗的暗桩……竟然潜伏在野狼帮这种底层帮派?所图为何?’他心中念头飞转。
幽冥宗,那可是能与顶尖宗门掰手腕的庞然大物,其触角伸到黑水坊市并不奇怪,但安插暗桩在一个小小的野狼帮,就显得有些耐人寻味了。
是监控坊市动态?还是野狼帮本身,就有特殊之处?
他不动声色,继续扮演着麻木的老刘头,慢吞吞地清洗着石板,神识却如同最精细的蛛网,悄然笼罩了整个净房院落,捕捉着一切细微的动静和信息。
张彪和王滑头将尸体抬往后院专门用于临时停放、等待集中焚烧的棚屋。两人一边走一边低声抱怨。
“妈的,这尸体怎么感觉比一般的沉点?”张彪嘟囔着,调整了一下抬担架的肩膀。
“死沉死沉的呗,爆体而亡的都这样,气血淤积……咦?”王滑头似乎发现了什么,声音带着一丝诧异,“彪子,你看他这裤脚里,是不是鼓鼓囊囊的?”
“嗯?”张彪也低头看去。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意动。胡狼说搜过了,但他们这些净房的“地头蛇”,自有其检查尸体的“门道”。
他们偷偷将尸体抬到一旁僻静角落,避开可能的视线,开始上下其手。果然,在尸体紧束的裤脚内侧,一个隐藏极深的小暗袋里,他们摸出了一块非金非木、触手温凉的黑色令牌,以及一小卷用油布包裹的帛书。
令牌样式古朴,正面刻着一个与那手腕纹身相似的淡紫色火焰符文,背面则是几个扭曲的、不属于现今主流文字的怪异符号。那帛书材质特殊,上面的字迹更是用一种特殊的隐形药水书写,寻常看去,一片空白。
“这……这是什么玩意儿?”张彪拿着令牌,翻来覆去地看,一脸茫然。他虽不认得幽冥宗的标识,但也感觉这东西不简单,不像是野狼帮该有的物件。
王滑头眼珠一转,压低声音:“彪子,这东西怕是不简单……搞不好是这死鬼从哪里偷来的宝贝!胡狼那群蠢货没发现,合该咱们哥俩发财!”
“发财?”张彪眼睛一亮,但随即又有些犹豫,“可……这玩意儿来路不明,怕是有麻烦吧?”
“怕什么!”王滑头胆子更大些,“咱们又不认识这是啥,找个不懂行的黑市商人卖了便是!谁知道是咱们捡的?总比在这破地方洗一辈子尸板强!”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被徐缺听在耳中。他心中冷笑,这两个蠢货,根本不知道他们手里攥着的是何等烫手的山芋。幽冥宗的东西也敢贪墨,简直是嫌命长。
但他并未出声阻止,反而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或许,可以通过这两件东西,窥探到一些幽冥宗在此地的布局。
就在这时,净房门口再次传来动静。
一名穿着黑煞卫服饰的修士,在一个净房管事的陪同下,走了进来。那黑煞卫神色冷峻,目光如电,扫视着院落。他是例行前来检查,看看近期处理的尸体中有无可疑人员,这也是搜捕“甄英俊”的环节之一。
张彪和王滑头顿时吓了一跳,做贼心虚般,手忙脚乱地将令牌和帛书塞进怀里,脸上挤出僵硬的笑容迎了上去。
“大……大人,您来了?”张彪结结巴巴地说道。
那黑煞卫瞥了他们一眼,没理会,径直走向后院停放尸体的棚屋。管事连忙跟上。
徐缺心中一动。机会来了。
他佝偻着身子,拿起一个破扫帚,装作打扫院落,看似无意地靠近了张彪和王滑头刚才藏匿东西的角落。
在掠过一丛杂草时,他指尖微不可察地一弹,一缕极其细微、带着“煞星辰血”冰冷特性的劲风射出,精准地击中了王滑头腰间一个松动的绳结。
“啪嗒。”
王滑头怀里那卷刚塞进去的油布帛书,因为绳结突然松开,滑落了出来,掉在脚边的污泥里。
“嗯?”王滑头下意识低头,看到那卷帛书,脸色瞬间一变,慌忙弯腰去捡。
然而,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
那名黑煞卫恰好从棚屋检查完毕出来,目光锐利,一眼就看到了王滑头那慌慌张张捡东西的动作,以及地上那卷材质特殊、明显不是寻常之物的帛书。
“站住!你手里拿的是什么?”黑煞卫厉声喝道,一步跨出,强大的筑基后期威压瞬间笼罩了王滑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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