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少年、往事与海东青的预警
短刀的寒光在篝火映照下晃得人眼晕。林默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腰撞到了望塔的木栏杆,发出“咚”的闷响。
“小烈!住手!”李疤子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嘶哑的吼声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不是他!是爹自己不小心摔的!”
被称作小烈的少年愣住了,握刀的手微微颤抖。他看看李疤子空荡荡的左袖,又看看林默坦然的眼神,刀刃“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爹……”少年的声音突然哽咽,积攒多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决堤,“你去哪了?我找了你整整五年!娘她……”
“别说了。”李疤子的声音低沉下去,眼圈泛红,“是爹对不起你们。”
林默识趣地捡起地上的短刀,悄悄退到楼梯口。这种父子重逢的场合,他一个外人确实不该掺和。倒是那只被少年抱在怀里的海东青吸引了他的注意——这猛禽翅膀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羽毛被血黏成一绺绺,却依旧警惕地盯着他,金色的瞳孔里满是野性。
“这鹰……”林默忍不住开口。
小烈立刻把海东青护得更紧,像是怕被抢走:“它叫‘风翎’,是我的伙伴。刚才遇到几只雾鬃狼,为了护我才受的伤。”
“我这里有草药。”林默指了指塔下,“苏晴懂医术,或许能帮它。”
小烈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李疤子。李疤子点点头:“去吧,林默不是外人。”
三人顺着楼梯往下走,木梯在小烈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这少年看着瘦,却比同龄人结实得多,胳膊上的肌肉线条像块精炼的铁块。
苏晴果然没让人失望。她看到风翎的伤口,立刻从药箱里翻出捣碎的血心草,又加了些不知名的草药混合,小心翼翼地敷在伤口上。风翎起初还想挣扎,被小烈按住后,竟像是察觉到草药的温和,渐渐放松下来,只是偶尔用喙梳理一下凌乱的羽毛。
“明天就能结痂。”苏晴擦了擦手上的草药汁,对小烈笑了笑,“它很勇敢。”
小烈抿着嘴没说话,耳根却悄悄红了。林默这才发现,这少年看着像头小狼,其实骨子里还带着青涩。
营地的篝火被加旺了些,跳动的火光映着每个人的脸。李疤子终于断断续续地讲起了往事——
原来小烈是李疤子的长子,当年矿场出事时才十岁。李疤子被王奎追杀,不得已将小烈托付给山下的猎户,自己带着刚出生的小安和苏晴躲进荒野。后来流民营建立,他本想接回小烈,却得知猎户家被山匪洗劫,小烈不知所踪。
“我以为你……”李疤子看着小烈,声音哽咽,“这些年你怎么过的?”
“被路过的商队捡走了。”小烈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事,“跟着商队走南闯北,学了点射箭的本事。前阵子听说流民营有个脸上带疤的猎户,就赶过来了……没想到还是来晚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林默能想象到一个十岁的孩子在乱世里挣扎的艰辛。那双手上的厚茧,背上那把比他还高的长弓,都藏着不为人知的苦难。
“娘呢?”小烈突然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李疤子的身体僵住了,沉默了很久才低声道:“你娘……在躲王奎的时候,染了风寒,没挺过来。”
小烈的眼圈瞬间红了,却死死咬着嘴唇没让眼泪掉下来。他猛地站起身,抓起墙角的长弓:“我去了望塔守夜。”
谁都没拦他。有些伤痛,只能自己消化。
夜渐渐深了。老金和雌熊已经在兽舍里睡熟,发出均匀的鼾声。小安依偎在苏晴怀里,也进入了梦乡。李疤子靠在火堆旁,断骨处的疼痛让他难以入睡,眼神却比白天柔和了许多。
“他娘是个好女人。”李疤子突然开口,像是在对林默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当年矿场里的人都笑话她,说她放着镇上的小姐不当,非要跟着我这粗人遭罪……”
林默安静地听着。他知道,李疤子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
“其实王奎说的不全是假的。”李疤子苦笑一声,“我爹当年确实急功近利,请过邪术师,只是没敢用活人献祭。后来良心不安,才把矿场关了……没想到还是惹上了祸根。”
他看向林默:“林默,你这营地……到底是什么来头?”
林默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一觉醒来就在这荒野了,手腕上多了个这东西,能造房子,能发布任务。”他抬起手腕,营地核心的蓝光在夜里格外明显。
李疤子啧啧称奇:“倒像是老人们说的‘乾坤袋’,只是更厉害些。”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郑重,“不管这东西是什么,你是个好小伙。以后这营地,我李疤子跟你守了。”
林默心里一暖,刚想说话,了望塔上突然传来小烈的吼声:
“爹!林默哥!快上来!有情况!”
两人脸色骤变,同时冲向了望塔。苏晴也被惊醒,将小安护在怀里,警惕地看向营地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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