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梁被杀的消息,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关东大地,在所有反秦势力中间引发了恐慌效应。
沛县军营地。
刘季正与萧何、曹参等人商议下一步进军方向,探马冲入帐中,带来了石破天惊的消息。
“什…什么?项梁…死了?被章邯杀了!”
刘季手中的酒碗“啪”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惊骇和恐惧席卷全身。
项梁!
那可是拥兵数十万,声势滔天,连他刘季都不得不暂避锋芒的巨擘啊!
竟然就这么…死了?还被砍了脑袋?
帐内沉寂。
萧何手中的竹简无声滑落,曹参张大了嘴巴,就连新投奔不久,见多识广的张耳,也面露震惊之色。
“消息…确认了吗?”萧何的声音有些干涩。
“千真万确!章邯的檄文已经传得到处都是!据说…据说项梁的人头都被送去咸阳了…”
探马的声音颤抖。
一股寒意从刘季的脊椎骨窜起,蔓延全身。
他原本因不断壮大势力而悄然滋生的那点野心和侥幸,在这一刻被这则消息击得粉碎!章邯…竟然如此可怕?!
“停…停止进军!”
刘季突然反应过来,声音都变了调,“全军原地驻扎!加强戒备!多派斥候,探查方圆五十里…不!一百里内的所有动静!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轻举妄动!”
他怕了。真的怕了。
他这点家底,在能阵斩项梁的章邯大军面前,够看吗?恐怕连塞牙缝都不够!
“沛公明智。”
萧何长长吐出一口气,面色凝重,“项梁新败,章邯兵锋正盛,锐不可当。此刻冒进,无异于以卵击石。我等当暂避其锋,观望形势,再图后计。”
其他各地。
那些在项梁势大时纷纷归附或表示友好的韩、魏、齐等复国势力,此刻更是噤若寒蝉。
韩王成、魏王咎等人急忙下令收缩兵力,紧闭城门,原先派往项梁处的使者更是连夜召回,生怕与“叛逆”二字沾上一点关系,引来章邯的雷霆之怒。
各地小股的起义军更是闻风丧胆,或就地解散,躲入深山老林;或人心惶惶,不知该投向何处。
一时间,原本如火如荼的反秦浪潮,陷入了低潮与恐慌之中。
章邯的凶名和秦军的威慑力,随着项梁的人头,达到了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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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深宫。
装有项梁首级的木匣被呈到胡亥面前时,这个一直被赵高蒙蔽的皇帝,竟然也感到了久违的“振奋”。
“好!好!章爱卿果然是我大秦柱石!”
胡亥看着那狰狞的首级,非但不害怕,反而觉得大大出了口恶气,“赵令!你看!朕就说嘛,区区叛贼,能成什么气候!章爱卿一出手,便灭了他们的头子!”
赵高在一旁陪着笑脸,心中却也是暗惊。
章邯此举,功劳太大,威名太盛,这对他而言,并非全然好事。但他面上却谄媚道:
“陛下洪福齐天,自有上天庇佑!章邯将军也是仰赖陛下天威,方能建此奇功!只是…”
他话锋一转,低声道:“只是项梁虽死,然余孽未清,北面赵代之地,南面楚地仍不安宁。章邯将军奏请北上击赵,看来确是老成谋国之见。”
“准!都准!”
胡亥大手一挥,此刻只觉得章邯无比顺眼,“告诉章爱卿,朕等着他再传捷报!剿灭了叛匪,朕重重有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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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陶城内。
章邯收到了咸阳传来的嘉奖旨意,准其北进的回复。同时,各地传来的关于叛军震恐,望风披靡的消息也不断汇总到他案头。
效果达到了。
项梁之死的威慑力,比他预想的还要好。
站在舆图前,目光冰冷地投向北方。
南方的楚地经过此役,已元气大伤,短期内难有作为。而北方,赵歇、周市、陈馀、彭越…这些势力才是心腹之患。
“传令全军,休整一日,补充粮秣器械。明日拂晓,留偏师守定陶,主力随我渡河北上,与王离将军汇合,平定赵代!”
章邯的命令斩钉截铁。
项梁的血,为他铺平了北进的道路。帝国的战车,再次隆隆启动,携带着骇人的威势,碾向黄河以北的土地。
天下诸侯,皆在这雷霆般的震慑下,屏息观望,瑟瑟发抖。
章邯主力北渡黄河的烟尘尚未完全散去,定陶周边广袤的原野上,却已弥漫开紧张而躁动的气息。
溃散的楚军残部,被打散的各路小股义军,以及原本依附项梁此刻却茫然无措的豪强武装,皆如无头苍蝇,隐藏在乡野山林村落之间,惶惶不可终日。
就在这时,一支打着“张楚”,“赵”字旗号的精锐骑兵,梳篦般开始有条不紊地扫荡这些区域。
他们并非来清剿,而是招揽。
赵戈,褪去了战场上的杀意,换上了一副沉痛坚毅的面容。
他选择在一处较高的土坡上,召集起一拨拨被找到的溃兵。
这些人衣衫褴褛,面带惊惶,眼神中充满了失败后的迷茫和恐惧。
看着下方黑压压一片颓丧的人群,赵戈深吸一口气,声音清晰有力地传遍四野:
“弟兄们!楚军的弟兄们!各路反秦的义士们!我是张楚赵王,赵戈!”
这个名字,如今在起义军中已具有相当的份量。人群中响起轻微的骚动,无数道目光聚焦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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