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艺术家群展如期开幕。开幕酒会设在城郊一处由旧厂房改造而成的艺术空间,挑高的穹顶,裸露的砖墙,粗犷与现代交织,氛围自由而前卫。
这是林焰第一次以艺术家的身份,正式出现在这样的场合。谢云深亲自陪他前来,没有带任何随从,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褪去了居家的温和,恢复了外界熟悉的、疏离而矜贵的气场。他始终站在林焰身侧半步的位置,姿态从容,却无形中形成了一种不容忽视的屏障与支撑。
林焰穿着谢云深为他挑选的、款式简约却质感极佳的黑色礼服,稍显紧张,手心微微出汗。他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好奇的、探究的、欣赏的,或许……也有如同那篇短评般不怀好意的。
谢云深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紧绷,在无人注意的角落,轻轻握了握他的手,低声耳语:“放松点,今晚你是主角。”
他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像定海神针般安抚了林焰躁动的神经。林焰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镇定些。
《共振》被安排在一个相对独立且光线巧妙的空间里。破碎镜面折射出的光影,与穿梭其间的丝线相互交织,在特定的角度下,仿佛能感受到一种无声的、流动的韵律。不少来宾驻足于此,低声交谈,目光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兴趣和思索。
那位发表过短评的评论家也来了,穿着一身略显刻板的西装,端着酒杯,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地看着《共振》,看不出喜怒。
林焰的心提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谢云深。
谢云深却仿佛没有看到那人一般,只是偏过头,对林焰露出一个极淡却充满鼓励的笑容,示意他上前与几位正在作品前低声讨论的策展人和收藏家交谈。
林焰定了定神,走上前去。起初,他的言辞还有些生涩,但当他开始讲述自己的创作理念,讲述那些破碎与连接背后的情感逻辑时,眼神逐渐变得专注而明亮,语言也流畅起来。他对音乐和绘画的跨界理解,对材料特性的独特运用,都让听者感到新奇而信服。
谢云深没有插话,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目光始终追随着林焰的身影,那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与骄傲。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背书,让那些原本或许带着些许疑虑的人,也愿意更认真地倾听这个年轻艺术家的声音。
期间,有相熟的画廊主过来与谢云深寒暄,目光瞥向正在与人交谈的林焰,语气带着试探:“谢先生,这位林艺术家,真是年轻有为啊。”
谢云深端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口,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他的才华,值得被更多人看到。”
一句话,既肯定了林焰,也划清了界限——林焰的成功,源于其自身才华,他谢云深,只是那个“让更多人看到”的渠道。
那画廊主是何等精明的人物,立刻领会了其中的意味,笑着附和,不再多言。
酒会过半,气氛愈加热烈。那位评论家不知何时走到了林焰面前。
“林先生,”他推了推眼镜,语气听不出情绪,“作品很特别。能谈谈你是如何平衡材料本身的‘破坏性’与最终呈现的‘秩序感’吗?”
这个问题有些尖锐,直指创作的核心矛盾,也带着一丝考较的意味。
周围安静了一些,不少目光投了过来。
林焰的心跳漏了一拍,但他看到谢云深就站在不远处,眼神平静地看着他,仿佛在说:你可以的。
他稳住呼吸,迎上评论家的目光,不卑不亢地回答:“我认为‘破坏’与‘秩序’并非对立。破碎本身,就是一种新的形态的开始。丝线的作用,并非强行束缚,而是揭示那些碎片之间本就存在的、内在的关联。就像一段不和谐的音符,在特定的序列中,也能成为动人的乐章。”
他的比喻巧妙地将自己的音乐背景融入其中,回答得既专业,又充满个人特色。
评论家沉默地看了他几秒,镜片后的目光锐利,最终,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很有意思的角度。”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虽然没有明确的赞扬,但这句“很有意思”,在这种场合,已算是一种认可。
林焰轻轻松了口气,感觉后背出了一层薄汗。他转过头,看向谢云深。
谢云深走上前,将一杯温水递到他手里,唇角勾起一抹真实的、带着暖意的笑容。
“做得很好。”他低声说。
那一刻,林焰觉得,所有的紧张与不安,都值了。
酒会结束,坐进回程的车里,林焰还沉浸在一种兴奋与疲惫交织的情绪中。他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忽然轻声说:“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
谢云深将他揽入怀中,让他靠着自己休息。
“你本来就不需要害怕任何事。”他低沉的声音在车厢里回荡,“记住今晚的感觉,焰焰。这只是开始。”
是的,这只是开始。
他的锋芒已然初露,而未来,还有更广阔的天地,等待着他去征服。
而有身边这个人相伴,他无所畏惧。
喜欢疯批病美人的小狼崽请大家收藏:(www.20xs.org)疯批病美人的小狼崽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