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堂里的菜干晒得差不多了,大多收进了布袋里,只剩几串南瓜条还挂在晾绳上,被秋风吹得晃晃悠悠,干透的瓜条泛着深黄色,摸起来硬邦邦的,透着股紧实的甜香。张阿婆蹲在门口的水泥台上,把刚收的黄瓜干装进布袋,用麻绳扎紧口,布袋上写着“菜干”两个字,是林淑娴帮忙写的,笔画工整。“这些菜干留着冬天吃,炖肉、炒咸菜都下饭,比外面买的咸菜香多了。”她往压水井那边望了望,刘根正帮老郑挑水,两个铁皮水桶装满了水,晃悠悠的,他走得很稳,桶里的水没溅出多少。
刘根自从装了自家的简易压水井,每天都会主动帮邻里挑水,尤其是张阿婆、王大爷这些老人,他每天早上都会先帮他们把水缸挑满,再去自己家忙活。“阿婆,您菜干收完了?我帮您搬进屋吧。”刘根挑完水过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袖子卷到胳膊肘,露出结实的胳膊,上面沾了点水珠。
“不用不用,这点东西不沉,我自己能搬。”张阿婆摆摆手,“你快去歇会儿,挑了好几趟水,累坏了。”她从屋里端出一碗凉白开,递给刘根,“喝点水,解解渴。”
刘根接过碗,一口喝干,笑着说:“不累,能帮大家做点事,我心里踏实。”说完,他又拿起水桶,往刘嫂家走,刘嫂家里孩子多,挑水不方便,他每天都会帮着挑两桶。
林淑娴抱着安安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扫盲班的考试报名表,是街道办发的,扫盲班的学员们学了大半年,终于能参加识字考试了,考过了能拿到识字证书,以后找工作、办事都方便。“阿婆,刘根这孩子越来越懂事了,现在都是弄堂里的好帮手。”她摸了摸安安的头,安安手里拿着个小布偶,是张阿婆缝的小兔子,正玩得开心。
“是啊,振邦帮他解决了用水问题,又给他指了正路,他就踏实了。”张阿婆点点头,“对了,淑娴妹子,你扫盲班的学员们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刘嫂昨天还跟我说,她紧张得睡不着,怕考不过。”
“准备得差不多了,我每天晚上都会帮她们辅导,重点教她们认常用字、写自己的名字,应该没问题。”林淑娴笑着说,“刘嫂学得很认真,认了不少字,肯定能考过。”
正说着,就见张婶急冲冲地从弄堂深处跑过来,手里攥着个空竹篮,脸色发白,头发有些乱。“阿婆,淑娴妹子,俺的鸡蛋丢了!”张婶蹲在地上,哭着说,“俺攒了二十个鸡蛋,放在灶台边的竹篮里,准备给孩子做鸡蛋羹,还想留几个给俺男人补身体,今早起来就不见了!”
张阿婆赶紧放下手里的布袋,扶张婶起来:“别急别急,慢慢说,鸡蛋放哪儿了?门窗都关好没?”
“就放在灶台边的竹篮里,用布盖着,昨晚俺还看着呢,今早起来竹篮就空了。”张婶抹着眼泪,“门窗都是好的,没被撬过,俺男人去工厂上班了,家里就俺和两个孩子,不知道咋就丢了。”
林淑娴也赶紧安慰:“张婶,你别慌,我给振邦打电话,他肯定能帮你找到。”她怀里的安安伸手拉了拉张婶的衣角,小声说:“张婶,不哭,爸爸找。”
张婶摸了摸安安的头,哭得更凶了:“淑娴妹子,这鸡蛋要是找不回来,孩子们就没鸡蛋吃了,俺男人最近加班累得很,还等着鸡蛋补补呢。”
林淑娴赶紧往家里跑,用院里的公用电话给李振邦打了过去。此时李振邦正在合作社,和王社长、张强一起查看即将成熟的玉米,玉米秆长得很高,玉米穗沉甸甸的,裹着绿色的外衣,剥开一点,能看到金黄的玉米粒,饱满紧实。“王社长,这玉米长得不错,再过半个月就能收了,到时候可以分给社员们,还能留一部分做种子。”李振邦蹲下来,摸了摸玉米穗,心里很欣慰。
张强也点点头:“我改进了农具,收玉米的时候能用得上,比人工快多了,还省力。”他手里拿着个小锄头,轻轻拨开玉米秆周围的杂草,“之前修水泵剩下的零件,我又改了改,做了个玉米脱粒器,到时候脱粒也方便。”
王社长笑着说:“有张强这技术,今年秋收肯定顺利,多亏了你们帮忙,合作社的收成一年比一年好。”
李振邦口袋里的传呼哨响了,他赶紧站起来,掏出哨子,知道是家里有急事,跟王社长、张强打了声招呼,就骑着自行车往弄堂赶。路上,他遇见了刘根,刘根正帮刘嫂挑水回来,看到李振邦着急的样子,问:“李副局长,咋了?这么着急。”
“张婶家的鸡蛋丢了,二十个,我回去看看。”李振邦说,骑着自行车加快了速度。
到弄堂时,张婶家已经围了不少邻居,刘嫂、方志强的媳妇都在,帮着张婶安慰孩子,两个孩子吓得躲在刘嫂身后,小声哭着。“振邦来了。”邻居们自动让开一条路。
李振邦走进屋里,屋子很小,灶台在门口旁边,竹篮放在灶台边的小板凳上,篮盖是开着的,里面空空的,地上有几个散落的鸡粪,是鸡蛋放在篮里时掉下来的。“张婶,你再仔细想想,鸡蛋最后一次见是啥时候?有没有告诉过别人鸡蛋放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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