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五分钟后,眼前的树木开始稀疏,隐约可见一片被开垦出的坡地,种植着些蔫黄的作物。再往前,一道简陋的、由粗木和荆棘围成的篱笆出现在视野里,圈出了几十座低矮的土屋、木屋或石屋。炊烟正是从这些屋顶上升起,空气中弥漫着柴火和食物混合的气息,间或传来几声犬吠和孩童的嬉闹。
这就是石村。一个坐落在黑风山脉外围,挣扎求存的小村落。
石虎扛着猎物走到村口简陋的木门前,两个正在修补篱笆的汉子抬起头,看到石虎肩上的山彘,都露出笑容。
“虎子,收获不错啊!”
“哟,这山彘个头不小!”
他们的目光随即落到跟在后面、形容狼狈的林云身上,笑容顿时僵住,转为毫不掩饰的惊愕和好奇。
林云此刻的模样确实扎眼。浑身泥污血渍,衣物破烂不堪,露出的皮肤苍白细腻,与村里人常年风吹日晒的古铜色截然不同。脸颊虽沾满污迹,但轮廓柔和,眉眼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脆弱感,加上行走时明显的不便和虚弱姿态,整个人透着一股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诡异。
“虎子,这……这是谁?”一个脸上带疤的汉子放下手中的工具,警惕地问道,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柴刀。
石虎将山彘放下,喘了口气,言简意赅:“山里捡的,伤得不轻,好像……记不清事了。”他显然也说不清林云的来历,只能用“失忆”来解释。
【检测到群体性“惊疑”、“排斥”情绪场。纯度:低至中。能量级:低。存在个别较强波动。符合基础吸收标准的目标:守门汉子甲(“疑”)、围观妇人乙(“惊”)。】
系统提示音响起。
林云垂下头,避开那些探究的、甚至带着些许敌意的目光,身体微微瑟缩,将那份“失忆者”的茫然无助和伤病者的虚弱表现得淋漓尽致。他能感觉到那些视线如同实质,扫过他光洁的脖颈、纤细的手腕,以及行走时略显怪异的姿态。
“记不清事了?伤成这样……”带疤汉子皱着眉,上下打量着林云,尤其在他下身那依旧能看出异常肿胀轮廓的部位停顿了一下,眼神中的疑色更重。“这年头,外面不太平,什么人都往山里钻。虎子,你别惹麻烦上身。”
石虎挠了挠头,显然也有些犹豫,但还是说道:“三叔,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他就一个人,伤得这么重,扔外面肯定喂狼了。我先带他去阿公那儿看看。”
被称为三叔的汉子看了看林云那副风一吹就倒的样子,又看了看石虎,最终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你看着办吧。不过看好他,别在村里惹事!”
“知道了,三叔。”石虎应了一声,示意林云跟上。
走进村子,土路两旁是低矮的屋舍,一些村民闻声出来张望,看到林云无不露出惊奇、疑惑,甚至嫌恶的表情。孩童们跟在后面,指指点点,被大人低声呵斥着拉走。
【目标单位(妇人乙)强烈“惊”(对宿主外表与状态的不可思议),情绪纯度:中,能量级:低!汲取中……能量+0.0003。】
【目标单位(守门汉子甲)“疑思”持续,伴随轻微“恶感”(对外来者的排斥)。情绪纯度:低,能量级:低。无法有效吸收。】
能量汲取微乎其微,且大多伴随着负面情绪。林云心中冷静地分析着,面上却始终维持着低眉顺眼的虚弱模样。
石虎带着他来到村落边缘一处相对独立的石屋前,屋外有个小小的院子,晾晒着一些草药。
“阿公,我回来了。”石虎在门外喊道。
一个头发花白、身形干瘦、穿着洗得发白麻布衣的老者拄着拐杖走了出来。他脸上皱纹深刻,但一双眼睛却并不浑浊,反而透着一种历经世事的清明。他先是看了看地上的山彘,点了点头,随即目光便落在了林云身上。
那目光平和,却带着一种穿透力,让林云感觉自己仿佛被从头到脚看了个通透。他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阿公,这是我在黑风涧那边遇到的……他受了重伤,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石虎解释道。
阿公没有说话,只是缓缓走到林云面前,仔细端详着他的面色,又看了看他裸露手臂上的擦伤和泥污,最后目光落在他行走时明显不适的下半身。
“姑娘,你从哪里来?”阿公的声音苍老而温和。
姑娘……这个称呼让林云心脏猛地一缩。虽然早有预料,但被如此直接地认定,依旧让他感到一阵剧烈的排斥和屈辱。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抬起眼,眼中恰到好处地流露出茫然和痛苦:“我……我不记得了……醒过来就在山里,浑身都疼……”
阿公沉默了一下,伸出干枯的手指,搭在林云的手腕上。一股微弱的气流探入,林云立刻感觉到系统的能量微微波动了一下,将那试图探查的气流隔绝在外,只流露出表面的虚弱和气血亏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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