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丁字区小院,闩上门,林芸背靠门板,缓缓吐出一口带着丹火余烬味的浊气。丹鼎峰地火殿的暴动虽只波及外围,那混乱风暴的冲击却比预想的更凶险。识海依旧隐隐作痛,如同被细针攒刺,是过度汲取高纯度“丹煞之怨”的后遗症。
她走到水缸边,掬起冰冷的井水拍在脸上,试图驱散那股萦绕不散的怨毒阴冷。水珠顺着她愈发尖俏的下颌滑落,浸湿了衣襟。低头时,水中倒影眉眼间的柔媚几乎要满溢出来,唯有眼底一丝挥之不去的冷冽,维系着内在与这具皮囊最后的关联。
翌日,她准时出现在丹草阁。侧厅内气氛如常,似乎无人知晓昨日丹鼎峰的短暂混乱。张执事分发下今日的药材,是“蚀骨花”与“清心三叶兰”混合处理,难度增加,需时刻切换手法,避免药性相冲。
林芸戴上手套,拿起银刀玉夹,动作流畅地开始分拣。中级感知悄然笼罩周身,同门弟子们或因药材棘手而“烦躁”,或因进度缓慢而“焦虑”,情绪纯度普遍低下,如同蒙尘的瓦砾。
她的注意力,更多放在自身。蚀骨花的阴毒与清心三叶兰的宁神气息交替刺激,让她体内那点系统能量自发调整,下身核心的潮汐感也随之微微起伏。这具身体,对周遭环境的感应,似乎越来越敏锐了。
午时膳堂,依旧未见韩厉。倒是在角落看到了那位王姓弟子,他面前的餐食几乎未动,眼神有些发直,身上弥漫着一股极淡的、混合着“担忧”与“困惑”的情绪。
林芸目光扫过他,并未停留。昨日他灵草旁那丝阴煞印记让她心生警惕,此人或许无意中卷入了什么。
就在她用完餐准备离开时,一股强烈的、带着“献祭般狂热”与“扭曲慈爱”的复杂情绪,如同沼泽中升起的气泡,从膳堂外传来。纯度,赫然达到了“高”!
她循着感知望去,只见一名穿着洗得发白杂役服、头发凌乱的中年妇人,正死死拽着一名执法堂弟子的衣袖,声音凄厉又带着诡异的温柔:“……仙师,求求您,再给我儿一次机会吧!他不是故意沾染那邪物的!他是为了救我啊!您看他多乖,他只是病了……只要一点点,一点点‘清净露’就好,我愿用我的命来换……”
那执法堂弟子面露不耐,试图甩开她:“刘嬷嬷,跟你说了多少次!你儿子私自潜入禁地,身染阴煞,已被送入‘净晦谷’隔离观察,非药石能医!你再胡搅蛮缠,休怪我不讲情面!”
妇人闻言,眼神瞬间变得空洞,随即又爆发出更炽烈的“疯狂”:“不!你们骗我!我儿没病!是你们见死不救!是你们……”她猛地转头,浑浊的眼睛扫过膳堂门口的弟子,那目光中的“偏执”与“绝望的慈爱”让人心头发寒。
【检测到高强度、高纯度混合情绪:“扭曲的母性”、“献祭的狂热”。纯度:高!能量级:中!符合特殊情欲吸收标准!】
【触发引导任务:汲取疯母之“痴”。】
【任务要求:成功汲取目标刘嬷嬷逸散的“扭曲母性”与“献祭狂热”能量,总量不低于0.001%。】
【任务奖励:微弱提升对“痴念”类极端情绪的感知韧性。】
【任务失败:情欲感知(中级)对同类情绪灵敏度暂时下降。】
目标出现!林芸停下脚步,隐匿在门柱阴影里。意识触须如同融入空气中飘散的饭食余味,悄然缠绕向那股混乱而粘稠的情绪能量。
苦涩、灼热、带着近乎毁灭意味的执着能量涌入系统。这“痴念”与之前汲取的任何情绪都不同,它根植于最原始的亲情,却已扭曲变形,吸收起来,竟让林芸感到一丝灵魂上的沉重与不适。
【对目标单位(刘嬷嬷)逸散情绪汲取中……能量+0.0002!(扭曲母性)……+0.0003!(献祭狂热)!】
那执法堂弟子终于不耐,运起一丝灵力震开妇人。刘嬷嬷踉跄倒地,发出一声如同受伤母兽般的哀嚎,那“绝望”瞬间压过了“狂热”,情绪纯度骤降。
林芸立刻中断了汲取。
【引导任务完成!总计汲取能量:0.0009%。未达到最低要求,任务失败!】
【任务失败惩罚触发:情欲感知(中级)对“痴念”类情绪灵敏度下降,持续十二时辰。】
一股滞涩感融入感知。林芸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妇人被两名闻讯赶来的杂役扶走,口中依旧喃喃念着“我儿”。净晦谷?似乎听人提起过,是外院用来隔离身中疑难邪毒或走火入魔弟子的地方。
她转身离开,将这个小插曲压在心底。外院看似秩序井然,底下不知埋藏着多少类似的悲剧。
下午回到丹草阁,继续处理混合药材。或许是失败惩罚的影响,她对周围弟子们情绪的感知变得模糊,难以捕捉到有价值的波动。
临近收工,周文轩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侧厅门口。他今日神色略显凝重,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林芸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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