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的家书像一剂强心针,让侯府核心几人紧绷的神经得以稍许放松。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们内部的安稳,并未能让外界的觊觎与恶意有丝毫消减,反而因我们的“龟缩”和萧衍“失宠”传闻的持续发酵,让一些人变得更加大胆妄为。
腊月二十三是小年,按照惯例,府中需洒扫庭除,准备祭祀。虽已决定一切从简,但必要的流程还是少不了。府门紧闭多日,这天也需短暂开启,运送一些必要的香烛、祭品进来。
或许就是这短暂的开门,让某些一直盯着侯府的人,看到了可乘之机。
午后,我正与萧知晴在库房清点祭祀要用的器皿,夏竹急匆匆跑来,脸色发白,气息不匀:“小姐!二小姐!不好了!外面……外面来了一队官差,说是奉了京兆尹衙门的令,要……要进府搜查!”
“搜查?”我心头猛地一沉,与萧知晴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怒意。京兆尹!又是京兆尹!他们竟敢直接上门搜查堂堂镇北侯府?!
“所为何事?”萧知晴抢先一步,冷声问道,声音里透着一股寒意。
“说、说是接到举报,怀疑府中藏匿了与江南漕案有关的……赃物!”夏竹的声音带着哭腔,“领头的是个姓王的参军,态度蛮横得很,福伯正在门口拦着,眼看就要拦不住了!”
赃物?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这分明是赤裸裸的构陷和羞辱!
一股怒火直冲头顶,但我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不能慌!萧衍不在,父亲此刻也不在府中(一早便出门访友去了),我就是侯府的主心骨!
“妹妹,你去母亲那里,稳住母亲,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让她出来。”我立刻对萧知晴吩咐道。
萧知晴没有丝毫犹豫,点头道:“好!姐姐小心!”她深知此刻安抚母亲更重要,转身便快步离开。
“夏竹,揽月,随我去前院!”我整理了一下衣襟,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朝着前院走去。脚步沉稳,但袖中的手却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还未到前院,就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喧哗声。
“放肆!此乃镇北侯府,岂是你们说搜就搜的?!”这是福伯又惊又怒的声音。
“老东西,滚开!我等奉命行事,捉拿要犯,清查赃物,你敢阻拦,便是抗命!来人,给我推开!”一个极其嚣张跋扈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推搡和家丁的惊呼声。
我加快脚步,穿过垂花门,眼前的情景让我的血瞬间冷了下来。
只见侯府大门被强行撞开了一半,福伯被两个如狼似虎的官差推搡着跌倒在地,十几个手持腰刀、身穿京兆尹衙门服色的差役正试图往里冲,侯府的家丁们拼死阻拦,双方推推搡搡,僵持在门口。领头的是一个留着络腮胡、眼神凶狠的军官,应该就是那个王参军。
“住手!”
我厉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决绝的冷意,瞬间压过了门口的嘈杂。
所有人的动作都是一顿,目光齐刷刷地向我看来。
那王参军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为更浓的轻蔑与不屑,他甩开拉扯他的家丁,拍了拍官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阴阳怪气地道:“哟,我当是谁,原来是温小姐。怎么,侯爷不在,这侯府就由一个……义女出来主事了?”他将“义女”二字咬得极重,充满了嘲讽。
我无视他话语中的羞辱,一步步走到大门前,挡在了所有家丁的前面,目光冰冷地扫过那些差役,最后定格在王参军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上。
“王参军是吧?”我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口口声声奉命行事,不知奉的是谁的命?搜查我镇北侯府的手令,又在哪里?拿出来给我看看。”
王参军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镇定且直接索要手令,愣了一下,随即蛮横道:“京兆尹衙门办案,何须向你一个女子出示手令?速速让开,否则别怪本官不客气!”
“没有手令?”我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没有手令,就敢强闯一品军侯府邸?!是谁给你的胆子!按大周律,无令擅闯勋贵府邸,形同谋逆!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
我这话一出,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的差役脸上都露出了几分迟疑和畏惧,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他们只是奉命行事的小卒子,真要是扣上“谋逆”的帽子,谁也担待不起。
王参军脸色一变,显然也被“谋逆”二字震了一下,但他仗着背后有人,很快又强硬起来,色厉内荏地吼道:“休要胡言乱语,混淆视听!我等是接到线报,怀疑侯府藏匿漕案赃物,特来搜查!你若心中无鬼,为何阻拦?!”
“心中无鬼,便要任人欺凌搜查吗?”我毫不退让地逼视着他,“镇北侯府世代忠良,功在社稷!我兄长萧衍,此刻正在江南为陛下督办漕运,鞠躬尽瘁!尔等不去缉拿真正的蠹虫,反倒听信小人谗言,来污蔑忠臣之后,搜查功臣府邸!我倒要问问,这究竟是你京兆尹衙门的意思,还是你背后另有主使,蓄意构陷,动摇国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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