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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枯黄的无垠荒原上,风声萧瑟,卷起干燥的草屑。路明非独自一人抱膝坐着,下颌抵在膝盖上,望着远处地平线上沉落的夕阳,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怎么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他意识深处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怎么不开心了?”
路明非没有抬头,只是闷闷地回答道:“不知道…就是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好像…马上就要失去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了。”他沉默了片刻,声音里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和抗拒,“就…就一定要这样吗?没有别的办法了?”
那个声音——零号——轻轻地笑了,那笑声里没有嘲讽,反而带着一种看透世事后的豁达与些许怜惜。
“你看你,”他的语气像在耐心地点拨一个钻牛角尖的孩子,“现在的你,拥有了多少曾经不敢奢望的东西?有真心喜欢你的女孩,有能托付性命的朋友,有爱你至深的母亲,还有引导你、照顾你成长的师长…你早就不是那个孤零零的、别人给一点点温暖就能让你感动得一塌糊涂的独行侠了啊。”
他的声音变得更加舒缓,引导着路明非的思绪:“你的世界,不知不觉已经变得这么广阔,拥有了这么多珍贵的羁绊。别再像个守财奴似的,紧紧攥着手里每一分每一毫,生怕失去任何一点了。有些变化,是为了让你拥有更多。”
“可是…”路明非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难以化解的沉重,“我还是…很难受。说不出的难受。”
“傻孩子。”零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的叹息,“你甚至从未真正‘认识’我,也未曾清晰地感知过我的存在。这份失去感,又从何而来呢?或者说,你为之难受的,究竟是什么?”
“其实…”路明非犹豫了一下,终于低声说道,“我很早之前…大概在和路鸣泽做第一次交易的时候,就隐约察觉到…‘我’好像并不完全是‘我’了…”
“哈哈…”零号的笑声变得更加清晰,带着几分赞赏,“真是敏锐的直觉啊。”他的语气逐渐变得温和而郑重,“别伤心了。我虽然即将不再作为一个独立的意识陪伴你,但你将完整地继承我的一切——我的记忆,我的情感,我的使命…”
“就带着我所有的过去,”他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嘱托,渐渐融入风中,“代替我,更坚定、更精彩地…活下去吧。”
路明非怔怔地听着,那双总是带着些许怯懦的眼睛里充满了迷茫与无措,声音有些发干“可是…为什么这么突然?”他喃喃地问,像是个被突然告知要离开家的孩子,“怎么…怎么突然就要这样了?这一切…”
零号静静地注视着他。那目光深邃,带着一种看遍了漫长时光的平静,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嗯…”他沉吟了一下,似乎在挑选着最合适的措辞,“你应该见识过,那最后的奥丁,对吧?那个在最后决战中,持着永恒之枪的神只’。”
路明非低声回应:“…嗯。”
“那我就要告诉你一件很…嗯,破坏气氛的事情了。”零号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古怪,那是一种混合着无奈和嘲弄的复杂情绪。
“什么意思?”路明非警觉起来,不安感迅速蔓延。
“时间的重启,”零号的声音低沉下去,每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并非所有痕迹都会被抹去。能够保留重启前记忆的存在,理论上,会有三位。”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直视路明非的双眼:“也就是,你(我),路鸣泽,和…尼德霍格。”
零号继续平静地叙述,仿佛在说一件寻常事:“弟弟他呢,做出了一个选择。他把自己保留记忆的权能,让给了那个叫绘梨衣的女孩。当然,这也是因为他确信,他最终一定可以从你这里取回他需要的一切。”
路明非的瞳孔骤然收缩:“尼德霍格…也会保留记忆复苏?!”
“是啊,”零号肯定了他的恐惧,语气却依然没有什么波澜,“与我们同一位阶的,真正的黑王!那才是于太古之初咆哮天地、令万物战栗的怪物。” 他话锋一转,试图安抚,“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就目前而言,现在的黑王仍然一个‘幼体’,他的意识远未觉醒,更谈不上恢复那足以毁灭世界的记忆。”
紧接着,他的声音再次凝重起来:“但问题是,最关键的隐患也在于此——没有人知道,奥丁到底将黑王的幼体藏在了哪里,又会在未来的哪一个瞬间…突然复苏。”
零号的声音平静而悠远
“所以,未雨绸缪,总是最合适的计划,对吧。”他的话语在路明非的意识深处回荡,“我们如果可以通过提早的融合,尽可能熟悉彼此的力量与记忆,在最终面对尼德霍格的那一刻,才不至于仓促应战,才不至于…重蹈覆辙。”
他的语气微微一顿,似乎触及了某个极其核心的信念:
“我的弟弟…才能活下来。”
路明非的意识微微震颤:“你是指…就像诺顿与康斯坦丁,或者耶梦加得与芬里厄那样…龙王之间的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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