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部的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洒下来,季寻墨手里的直刀在光下划出一道雪亮的弧线,对面的学员哀嚎着倒地。他手腕一翻,刀尖轻点地面,笑得张扬又欠揍:“承让。”
于小伍蹲在场地边缘,额头抵着岩盾叹气:“谁能治治他......”
秦茵的长枪横在膝头,闻言瞥了眼不远处抱臂观战的楚珩之。蓝眼睛的少年接收到她的视线,打算接下这份得罪人的工作,毕竟季寻墨那耀武扬威的样子确实够欠揍。
他唇角微勾,慢悠悠地踱到季寻墨身边。
“刀不错。”楚珩之状似无意地开口,“名字起得挺风雅。”
季寻墨得意地甩了甩额前汗湿的碎发:“那当然,我养母——”
“不过,”楚珩之打断他,声音轻得像羽毛扫过耳廓,“我记得执判官好像不爱喝茶吧?”
季寻墨的笑容僵在脸上,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第一次给江墨白泡茶时,执判官盯着茶杯看了足足三秒;他献宝似的端去的新茶,江墨白总是放在一边等到凉透;还有昨天......他为了感谢生日礼物特意泡的那杯龙井,江墨白连碰都没碰。
他还以为是江墨白性格原因...
——原来是因为难喝?!
“当啷!”直刀脱手砸在地上。季寻墨整个人肉眼可见地蔫了下来,连发梢都仿佛耷拉下去。
下午的对练成了其他学员的噩梦。季寻墨的刀势比平时狠了三分,每招都带着说不清的委屈劲儿。
连刑渊都忍不住说:“季寻墨!收着点力!”
“他这是怎么了?”一个学员小声问。
于小伍深沉地叹了口气:“青春期吧。”
随后躲在岩盾后冲楚珩之比大拇指,后者随意拨了一下飘散在外的头发,深藏功与名。
而在巡逻的江墨白右眼皮突然跳了一下。
回家的路上,季寻墨的脚步越来越慢。他盯着手里的“不夜侯”,突然觉得刀柄上那个“JXM”的缩写烫手得很。
江墨白不喜欢茶?那为什么每次都不说?
推开家门时,茶香已经飘满了整个客厅。季寻墨特意泡了最好的龙井,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江墨白的反应。
江墨白从文件中抬头,看到桌上的茶杯时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今天训练怎么样?”他若无其事地问。
季寻墨把刀放在桌上,眼睛亮晶晶的:“大家都说‘不夜侯’很帅!”他推了推茶杯,“我新买的茶叶,您尝尝?”
不好。
他说他刚才右眼皮怎么突然跳呢,这一“劫”搁这等着他呢。
江墨白的指尖在杯沿停顿了一秒,还是端起来抿了一口。熟悉的苦涩在舌尖蔓延,他面不改色地咽下去:“不错。”
季寻墨的眼睛一下子暗了下来。他盯着江墨白微微蹙起的眉心,突然扑到对方身边:“您其实不喜欢喝茶对不对?”
江墨白暗自抽了口气——今天这劫是躲不过去了。
“没有不喜...”
“那您为什么每次喝都要犹豫!”季寻墨委屈得声音都抖了,“楚珩之说您根本不爱喝茶,我还特意...特意...”
果然是他。
江墨白看着眼前快要哭出来的小狗,叹了口气。他放下茶杯,揉了揉太阳穴:“只是...不太喜欢苦味。”
季寻墨如遭雷击。他想起自己每次献宝似的泡茶,江墨白却要忍着苦喝下去...
“那您怎么不说啊!”他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江墨白无奈地看着他:“你泡得很认真。”
江墨白看着眼前快要哭出来的少年,难得感到一丝无措。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怕打击你。”
这句话像打开了什么开关,季寻墨的委屈彻底爆发了。
他突然一把抱住江墨白的腰,脑袋埋在他肩膀上蹭来蹭去,江墨白僵在原地。少年的头发蹭得他下巴发痒,温热的呼吸透过布料拂在锁骨上。
这是他们第1次做这样的动作。
他抬手想推开,却在碰到季寻墨发顶时鬼使神差地揉了揉:“茶很好。”
季寻墨的耳尖瞬间红了,但委屈劲儿更甚,这个角度江墨白能看清少年睫毛上沾的水汽,还有因为委屈而微微发红的眼尾:“可您不喜欢!刀名也是,早知道就该叫‘腌笃鲜’......”
出去之后别告诉别人你这刀是我做的。
执判官也是要面子的。
他在江墨白胸前,开始细数自己这段时间的“付出”——每天早起泡茶,跟江教授唠嗑时还以为遇到了知己,送他茶叶,甚至偷偷观察江墨白喝茶时的表情......
江墨白听着听着,突然注意到少年手腕上新增的淤青。他伸手握住季寻墨的手腕:“训练时伤的?”季寻墨的控诉戛然而止。
他低头看着江墨白骨节分明的手指,耳根突然红了:“......嗯。”
江墨白从抽屉里拿出药膏,动作轻柔地涂在淤青处。季寻墨盯着他低垂的睫毛,突然就不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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