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尽后,喷泉池底的水洼映出破碎的云影。江墨白走到季寻墨面前,指尖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
“我教导你不要感情用事。”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自己却没做到。”
季寻墨盯着他袖口的一处褶皱。那里有根白色的线头冒出来,应该是今早更衣时心不在焉留下的。他忽然很想伸手抚平它,就像抚平江墨白眼里那些看不见的裂痕。
“您不需要榜样。”季寻墨说,“您需要...”
他哽住了。需要什么?需要一个能放肆痛哭的夜晚?需要一个不必独自承担的世界?这些话太矫情,他说不出口。
“谢谢。”江墨白突然说,看他的眼睛中带了一些光亮。
阳光穿过云层,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季寻墨突然发现,这个永远挺拔如刀的身影,此刻竟显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不是肉体上的倦怠,而是某种更深层的、灵魂被反复灼烧后的沧桑。
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清冷如初,像冻在冰层下的星星。
“那个人活不过今晚。”走向地下大牢时,江墨白突然说,“审讯室有自毁装置。”
季寻墨猛地转头。江墨白的侧脸在逆光中模糊不清,唯有后颈的疤痕能窥探一二。
“我来。”季寻墨说。
江墨白停下脚步。
“我来动手。”季寻墨重复,我知道一种神经毒素。”
风吹乱两人的衣摆。远处训练场的哨声隐约可闻,江墨白伸手拂去季寻墨肩头的一片浮尘,动作轻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好。”
这个简单的音节里藏着太多未尽之言。季寻墨知道,江墨白不是在同意他的提议,而是在默许某种更危险的蜕变——从被保护者变成共犯,从被监护人变成同行者。
回训练场的路上,季寻墨无意识地摸住口袋里的双极玉。
“老季!”于小伍从后面追上来,“你刚才太冒险了!万一...”
“他不会杀那个人。”季寻墨语声平静的说,“但他会让自己被千夫所指。”
秦茵的长枪横在两人之间:“所以你宁愿脏自己的手?”
“他需要一把能听懂他说话的刀。”
训练场的铁门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季寻墨想起江教授生前的样子,想起江墨白跪在墓前时颤抖的肩膀,想起人群举起的那些镜头。
他攥紧双极玉,直到虹光在掌心烙下灼痕。
“我不在乎他们怎么看我。”他轻声说,“但江执判...必须永远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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