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城西,废弃茶楼,地下室。
阴冷潮湿的空气里,铁锈和霉菌的腥气钻进鼻腔,令人作呕。
林晚晴醒来时,后颈的钝痛还未消散。
她试着活动手脚,粗糙的麻绳将她捆死在一把木椅上,嘴里塞着一块肮脏的破布。
昏暗的油灯摇曳,映出几个晃动的人影。
“大哥,这娘们醒了。”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凑过来,笑容油腻。
为首的男人背对着她,正在用一块白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把武士刀。
听到声音,他转过身。
金丝眼镜不见了,露出那张在白振华身后总是谦卑带笑的脸。
前治安局局长,王德海。
此刻,他那双总是眯着的眼睛里,满是毒蛇般的阴鸷。
“林小姐,我们又见面了。”王德海的声音嘶哑,像砂纸磨过喉咙,“你很聪明,但也太自作聪明了。”
林晚晴的视线迅速扫过四周。
典型的地下囚室,除了他们,还有两个持枪的打手守着唯一的铁门。
小桃不见了,但愿她已经逃了出去。
“你安安分分做你的生意,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王德海走到她面前,用冰冷的刀尖挑起她的下巴。
金属的寒意让林晚晴皮肤绷紧。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知道‘天照计划’。”
(2)
林晚晴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丝冰冷的怜悯,像在看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这眼神,彻底点燃了王德海的怒火。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他面孔扭曲,扬手一巴掌就要扇下。
“大哥!等等!”尖嘴猴腮的男人急忙拦住他,
“上面交代了,这女人还有用,不能伤了脸。黑龙会那边,就好这一口……”
王德海的手僵在半空,胸膛剧烈起伏。
他收回手,发出一声阴冷的笑。
“你说得对。这么好的货色,直接杀了太可惜了。”
“等把她送到东洋人的船上,有的是法子让她开口,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话音刚落,地下室的铁门外,猛地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
紧接着是两声短促而压抑的惨叫。
然后,死寂。
“谁在外面?!”王德海脸色剧变,厉声喝问。
两个打手立刻举枪,紧张地对准了门口。
(3)
“吱呀——”
铁门被一股巨力从外推开。
门口站着的,不是军队,也不是老铁张的亲兵。
只有一个穿着长衫、身形清瘦的男人。
顾长风。
他手里空无一物,脸上甚至还挂着一丝温和的笑意,像个误入此地的教书先生。
王德海的头皮却瞬间炸开。
门口,他那两个手下的脖子以一种非人的角度扭曲着,早已没了声息。
“你……你是谁?”
“一个大夫。”
顾长风的目光越过他们,直直落在林晚晴身上。
当他看到她嘴里的破布,看到她手腕被麻绳勒出的深红血痕时,那丝温和的笑意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寂的、深不见底的墨色。
“放了她。”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抗拒的重量。
“哈!你当你是谁?一个人也敢闯进来?”尖嘴猴腮的男人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举枪对准顾长风,“老子先送你上西……”
话没说完。
顾长风的身影在原地淡去,化作一道残影。
“砰!”
枪声炸响,子弹却打空了,在墙上溅起一串火星。
尖嘴猴腮的男人只觉手腕剧痛,枪已脱手。下一秒,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
顾长风看都未看他,只用那把刚夺来的枪,遥遥指向王德海。
整个过程,快到肉眼无法捕捉。
另一个打手吓得魂飞魄散,手指下意识地就要扣动扳机。
“别动。”顾长风的声音冷得像冬夜的冰,“你开枪的速度,没有我快。”
那打手僵在原地,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手指再动一分,对方的子弹就会先一步掀开自己的天灵盖。
(4)
王德海的脸色已经不是难看,而是一种见了鬼的惊骇。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顾长风没有理他,只是侧头看向林晚晴,声音放缓了些:“别怕,我来了。”
林晚晴一直紧绷的神经,在看到他出现的那一刻,终于松懈下来。
她用力点头,眼眶瞬间发热。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突兀地从角落的草堆里传了出来。
“家人们……咳咳……主播肉身开团,现场直击反派老巢!没点关注的点点关注,小礼物走一波……”
是小桃!
她不知何时醒了,正蜷缩着,手里死死抱着那台“千里镜”。屏幕的光映得她小脸煞白,嘴里却还在尽职尽责地念着直播台词。
这一下,把所有人都干沉默了。
王德海:“?”
顾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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