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济世堂的后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琥珀,将两人一站一坐的姿态封存。
“藏宝图……”顾长风接过那枚冰凉的蝴蝶胸针,指腹在蕾丝的翅膀上轻轻摩挲,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这不是惊喜,是祸端。一个足以让整个省城,乃至半个天下都卷入腥风血雨的祸端。
林晚晴手心里的冷汗还没干透,她压着嗓子:
“这东西烫手。现在外面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济世堂,有黑龙会的,有那个神秘的‘观察者’,现在恐怕还要加上一群想发横财的亡命徒。”
“先收起来。”顾长风将胸针重新塞回她手里,眼神沉静,
“在没有足够自保之力前,就当它不存在。你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
他的话音刚落,前厅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福伯的通报。
“大小姐!布庄的周掌柜来了,火烧眉毛了都!”
林晚晴和顾长风对视一眼,立刻将胸针贴身藏好,快步走了出去。
(2)
正厅里,一个年近五旬、穿着长衫的男人正急得团团转,正是林家祖产“锦绣布庄”的老掌柜, 周伯。
“大小姐!”一见林晚晴,周伯像是见到了救星,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嗓音都带着哭腔,“完了,完了!咱们布庄要完了!”
“周伯,慢慢说,天塌不下来。”林晚晴扶住他,示意他坐下喝口茶。
“还喝什么茶呀!”周伯一拍大腿,满脸悲愤,
“沪上那家‘怡和洋行’,您知道吧?英国人的买办行!他们新派来一个叫梁文斌的二鬼子,在省城开了家‘维多利亚布行’,就在咱们对面!”
“开就开吧,他还能吃了我们不成?”
小桃在一旁插嘴,觉得钱掌柜大惊小怪。
“他不是吃,他是要咱们的命啊!”
周伯指着外面,手都在抖,
“他们卖的都是西洋机器织的‘洋布’,成本低,出货快。现在打着开业酬宾的幌子,价格比咱们的土布还便宜三成!这几天,咱们的老主顾全被他撬走了!城里好几家小布庄,已经准备关门大吉了!”
林晚晴的脸色沉了下来。
(3)
这不是简单的商业竞争,这是典型的资本倾销。
用雄厚的资本打价格战,挤垮本土小企业,等形成垄断之后,再把价格提上来,连本带利地割韭菜。这套路,她在二十一世纪见得多了。
“不止如此!”
周伯越说越气,
“那个梁文斌还放出话来,说咱们的土布是又土又旧的老古董,只有乡下人才穿。”
“城里的小姐太太们,要想时髦,就得穿他们英国女王都说好的‘维多利亚’洋布!他还花钱请了报社的记者写文章,把咱们的国货贬得一文不值!”
“呸!什么玩意儿!”小桃气得小脸通红,
“他懂什么叫好看!咱们的苏绣杭锦,甩他那破布几条街!”
“可……可现在的人就吃这一套啊!”
周伯愁眉苦脸,“大小姐,您再不想想法子,这个月底,咱们连给伙计发工钱的钱都拿不出来了。”
林晚晴沉默不语,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价格战,她打不起。怡和洋行是百年大鳄,跟它拼家底,无异于以卵击石。
舆论战,对方有钱有渠道,收买了报社,占据了话语权。
这确实是个死局。
她下意识地抬眼看向顾长风,却见他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小桃。
“小桃,”顾长风忽然开口,“你刚才说什么?”
“啊?”小桃一愣,“我说……咱们的苏绣杭锦甩他几条街?”
“对。”顾长风看向林晚晴,
“价格我们比不过,数量也比不过。但我们有一样东西,是他们的机器永远都织不出来的。”
林晚晴的眼睛倏地一亮。
是了。
是文化,是底蕴,是那传承千年的匠心。
她猛地一拍桌子,把周伯和小桃都吓了一跳。
“周伯,你马上联系城里所有还在苦撑的本土布庄和绸缎庄老板,告诉他们,林家要牵头,成立‘省城国货商会’!抱团取暖,一致对外!”
“商会?”周伯有些犹豫,“大小姐,这……人心不齐,怕是……”
“告诉他们,谁不来,谁就是下一个被挤垮的。谁来了,我就带他们一起发财!”
林晚晴眼中闪着慑人的光,
“另外,你去把库房里最好的那些云锦、蜀锦、苏绣、杭绸,都给我搬出来!”
“小桃!开‘千里镜’!”
(4)
半个时辰后,直播间再次开启。
今天的开场没有插科打诨,林晚晴直接将镜头对准了钱伯带来的那几匹黯淡无光的“土布”。
【弹幕:咦?今天不开箱了?看布料?】
【弹幕:这布看起来灰扑扑的,确实没对面洋布店里的好看啊。】
“家人们,我知道,很多人觉得我们的国布,土。”
林晚晴的声音透过直播,清晰地传遍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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