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色由深墨转为灰蒙,城市在晨曦中缓缓苏醒。但对于林微而言,这是一个几乎无眠之夜。
书房里的灯光亮了一夜。陈队按照她的要求,悄无声息地去准备那些“小玩意儿”,同时动用关系网调查化工厂周边和电话来源,结果如同预料——电话使用的是无法追踪的黑卡和经过多层跳转的虚拟网络IP,化工厂周边地形复杂,废弃多年,易于设伏也难以监控。
那个U盘和打印出来的“证据”被严格封存。林微反复观看着那段短短的视频,尤其是最后那个模糊的绿色垃圾桶标志。市第三人民医院,这个信息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对方刻意选择这个真实存在过的地点来伪造(或者部分真实)视频,无疑是为了增加其可信度,扰乱她的判断。
她尝试再次深度沟通药庐空间,那层感知的“触角”似乎比昨夜更加清晰了一些,但范围依旧有限,且极其消耗精神力。她不确定在明天危机四伏的化工厂里,这份微弱的新能力能起到多大作用,但这是她目前唯一能主动掌控的、超出常人理解的依仗。
「林小姐,您需要休息一下。」清晨六点,陈队带着一身寒气返回,手里提着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小包,「东西准备好了,也再次检查了周边,暂时没有发现异常监控点。您吩咐的另一件事,也有了初步结果。」
林微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强打起精神:「说。」
「我们通过特殊渠道,查询了王崇山这个名字近二十年的所有可能记录。」陈队压低声音,「户籍系统显示他已于十五年前‘病故’,销户了。但是,我们在边境口岸的隐秘出入境记录(非公开渠道)中,发现一个使用化名、但生物特征信息与王崇山档案留存照片高度吻合的男子,于八年前和五年前曾短暂入境,行踪诡秘,最后都消失在西南边境一带。无法百分百确定,但可能性不低。」
王崇山可能真的没死!而且还曾偷偷回国!这个消息让林微的心跳再次加速。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对方抛出这个诱饵的“真实性”又增加了一分。这不再是一个纯粹的、低劣的谎言,而是一个混合了真实信息的、更为狡猾和危险的陷阱。
「赵坤那边有什么动静?」林微问道。
「‘海皇号’事件的消息被严格封锁,公海上的事很难查证。但赵坤旗下的几个空壳公司今天凌晨有异常的资金流动,数额巨大,流向不明。他本人自昨晚进入郊区一栋私人别墅后,再未公开露面。」陈队汇报,「此外,我们监测到网络上开始出现一些关于沈总‘或因商业纠纷在海外遇险’的模糊传闻,正在小范围发酵,应该是对方放出的烟雾弹,旨在扰乱视线,给沈氏集团施加压力。」
组合拳一波接一波。林微感到太阳穴突突地跳。对方布局周密,步步紧营,不仅针对她个人,还同时向沈砚之的商业帝国发起攻击。这是一场全方位的战争。
「沈砚之……还是没有消息吗?」这是她最担心的问题。
陈队摇了摇头,脸色凝重:「公海通讯本就受限,加上昨晚的混乱……我们最后一次接收到韩东发出的预定位信号是在他们跳海后不久,之后信号就消失了。目前无法确定是设备损坏、主动静默,还是……」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一种冰冷的绝望感瞬间攫住了林微的心脏。她用力掐了自己的手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不能慌,绝对不能慌。如果连她也乱了阵脚,就真的全完了。
「陈队,」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着对方,「如果我明天一定要去光华化工厂,你有什么方案,能在最大程度上保证我的安全,同时尽可能获取信息?」
陈队眉头紧锁,显然极不赞同这个决定,但他还是专业地给出了分析:「林小姐,坦白说,风险极高。对方选择那里,就是看中了其易守难攻、难以救援的环境。我们的人如果靠得太近,很容易被发现,导致对方撕票(指王崇山线索)或对您直接不利。如果离得太远,一旦发生突发状况,救援根本来不及。」
他摊开一张临时绘制的化工厂简易地图:「工厂只有一个正门,但围墙多处破损,内部厂房结构复杂,管道纵横,藏匿点和狙击点无数。对方很可能在里面布置了信号屏蔽装置。我们最好的方案,是提前派人潜入,占据制高点或关键通道,但时间太紧,对方也可能已经布防,潜入风险很大,且无法保证能覆盖所有区域。」
「如果我身上带有隐蔽的定位和通讯设备呢?」林微问。
「信号屏蔽是大概率事件。即使有抗干扰能力强的设备,在强屏蔽环境下,信号也会变得极其微弱且不稳定。」陈队拿起那个黑色小包,「这里面是您要的东西:一支强效防身喷雾,一枚改良过的胸针(带有微型摄像头和紧急发射器,电池续航有限且信号易受干扰),还有一双鞋底经过特殊处理、能留下不易察觉但可追踪印记的鞋子。这些都是最后的手段,不能完全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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