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令的手指还贴在残玉上,凉意顺着皮肤往上爬。他没松开,反而把玉握得更紧了些。刚才那一瞬间的冷,不像冬夜的寒,倒像是从地底渗上来的某种回应。
赵晓曼站在黑板前,手腕上的玉佩轻轻晃了一下。她没注意,只低头看着手机屏幕里回放的日晷影像。李小虎趴在课桌上打盹,呼吸均匀。教室安静得能听见温控仪风扇的低鸣。
突然,罗令胸口一热。
残玉像被点着了,从内里发烫,不是灼烧,而是一种沉实的温,像晒透的石板。他猛地抬头,正对上赵晓曼转过身来的脸。
“你……”她话没说完,手腕一紧。
玉佩自己动了,往罗令方向偏去,像被磁石吸住。她下意识去抓,却感觉一股力从玉上传来,整条手臂发麻。
罗令一步跨到她面前,伸手扣住她手腕:“别挣。”
他声音很稳,可掌心的汗已经浸湿了残玉的绳结。他记得梦里有过一次类似的感觉——那是在他修复老祠堂地基时,图景突然震动,星轨在空中旋转了一圈,然后消失。当时他以为是信号干扰,现在想来,那是提示。
“刚才影子落进壶耳的时候,是不是也震了一下?”他问。
赵晓曼点头:“就一下,我没在意。”
罗令盯着她腕上的玉佩,又低头看自己掌心的残玉。两块玉隔着半尺距离,已经开始轻微颤动,频率一致,像在同步呼吸。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抽出那张手绘星图——昨夜校准后的版本。图上九个灯位连成的线,正好构成一个环形轨迹,中心点落在日晷石台下方。
“不是巧合。”他说,“重合不是终点,是开关。”
话音刚落,两块玉同时震得厉害。赵晓曼“啊”了一声,玉佩脱手向上浮起半寸,残玉也在他掌心悬空,绳子垂着不动。
罗令没松手,反而把赵晓曼拉近一步,让两块玉几乎贴在一起。
嗡——
一声低频震动从玉中传出,顺着地面扩散。墙角的粉笔灰簌簌落下,桌上的水杯泛起细小波纹。紧接着,操场方向传来一声闷响,像是地下有石门被推开。
“日晷台下面。”罗令松开手,抓起手电,“走。”
赵晓曼捡起玉佩,手腕还在发麻。她没问,跟着就往外走。
雪刚停,地面湿滑。两人踩着旧脚印往操场去,风从山口灌下来,吹得人睁不开眼。日晷石台周围结了一圈冰,青铜壶表面凝着霜。罗令绕到北侧,蹲下用手电照地面。
一道裂缝从石台底沿延伸出去,宽不到两指,却深不见底。他伸手探了探,冷风从里面往上涌。
“有通道。”他说,“以前没有。”
赵晓曼把手电递过去。罗令先往下照了一圈,确认没有松动迹象,才踩上边缘。石阶很窄,只能容一人侧身下行。他走在前面,赵晓曼紧跟其后。
台阶不长,二十级左右到底。尽头是一扇石门,表面刻着交错的星点,排列方式和残玉背面的纹路一模一样。门中央有个凹槽,形状不规则,像是两块拼图合在一起的位置。
罗令没动,回头看了眼赵晓曼。
她明白他的意思,摘下玉佩递过去。
罗令把残玉和玉佩并排放在凹槽上。刚一接触,两块玉同时亮起微光,不是反射,是自身在发光。光顺着刻痕蔓延,整扇门像活了过来,星点逐一亮起,最后汇聚成一条旋转的环带。
石门无声向内滑开。
里面空间不大,四壁光滑,像是整块岩石掏空而成。正中央有座半人高的石台,台上放着一个圆盘状仪器,表面布满细密刻痕,顶部嵌着一颗青灰色宝石,和残玉材质相同。
空气很闷,吸一口能感觉到阻力。赵晓曼扶着墙,呼吸变重。
“地上有字。”她指着地面。
罗令蹲下,用手电照过去。一圈古越符号刻在石台周围,呈逆时针排列,中心画着一个实心圆点。他辨认片刻,低声说:“非持玉者,魂留于此。”
“警告。”赵晓曼说,“不能踩中间。”
罗令从包里摸出炭笔,在随身带的笔记本上临摹符号结构。他记得赵晓曼之前破译过类似的反向符文——逆写即为“生路”,正写才是“死局”。
“走边上。”他说,“贴墙绕过去。”
两人侧身挪动,脚尖不敢越线。石台上的仪器安静不动,直到罗令靠近三步之内,顶部宝石突然闪了一下。
嗡。
和玉共鸣一样的震动。
罗令把残玉取下来,试探着靠近仪器。宝石感应到后,自动凹陷下去,形成一个与残玉完全契合的卡槽。
他犹豫了一秒,放了进去。
咔。
一声轻响,仪器启动。表面刻痕泛起蓝光,投射出一片立体星图,悬浮在半空。但那不是星空,而是地下水脉的三维模型——粗细不一的光带在岩层中穿行,交汇点正好对应村中九处古井、祠堂地基、老槐树根等位置。
“这是……活的?”赵晓曼伸手碰了碰投影,光流在她指尖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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