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号驶入取舍域时,舷窗外的星流有了奇异的分野——左侧的“取境”里,星子被无数发光的“取索”缠绕,每个星核都在拼命吸附周围的光粒,像贪婪的藤蔓,见什么都往怀里拉,堆得星体边缘溢着碎光,却没一粒能沉进核心,反让星轨因负重而扭曲,摇摇欲坠;右侧的“舍境”里,星子被“舍风”刮得只剩空壳,连最该留的星核都被剥成薄片,像被蛀空的芦苇,轻得能被风卷走,却没一丝能扎根的力,星轨因失重而飘移,散如飞蓬。两境之间的“相济境”里,悬着“取舍云”:云团一半是凝聚的光缕(取),每缕光都有明确的方向,不盲动;一半是舒展的虚空(舍),每处虚空都有恰当的留白,不空洞,光缕依着虚空的轮廓生长,虚空顺着光缕的走向延展,像幅疏密有致的织锦,取的部分见丰盈,舍的部分见清朗。
“探测仪的‘取频’和‘舍频’在对抗,找不到相济的律。”沈翊指着屏幕,曲轨像乱缠的锁链,把星子勒得喘不过气,连最该留的核心光都被杂光淹没;舍轨像断裂的丝线,星子散得不成形,连最该守的根基光都被风刮走。“逐取派的光纹全是收紧的,像攥死的拳头,见着什么都不肯放,说‘舍就是亏,取才是得’;守舍派的光纹全是松开的,像断了的绳,抓着什么都留不住,说‘取就是累,舍才是轻’。”
飞船落在“取舍滩”,滩上散着“取舍石”:一种是“逐取石”,石内的光粒挤成一团,每个光粒都在抢位置,却没一粒能站稳,像堆乱码的货,堆得老高,却没一件能用;一种是“守舍石”,石内的光粒散如飘尘,连最该聚的光核都化成了烟,像个破了底的筐,敞得再大,也盛不住一粒实。
滩尽头立着“取舍台”,台面是层叠的“相济玉”,玉上的纹一半是聚拢的光痕(取),一半是疏朗的空处(舍),光痕停在空处的边缘,不越界;空处托着光痕的隙,不塌陷,织出古老的图:一位取舍族智者左手握“取济符”,符上的光不多,却每缕都着处,取其当取,余者任舍;右手托“舍应珠”,珠上的空处不荒,却处处含容,舍其当舍,余者待取。取舍族在符与珠之间行走,像趟远行的路:背囊里的物是取,腾出的空间是舍,物够所需,不超载;空间留余,不空虚,走得稳当,行得长远。
“他们把‘取舍’过成了‘要么累垮在堆积里,要么飘死在空无中’的困局。”林默摸着一块逐取石,石内突然传来沉重的喘:一个逐取派商人见什么都买,从星砂的碎买到星钻的整,货堆成了山,却连自己要带哪件上路都分不清,他在石缝里绊,才明白“只取不舍,是背死的债,越多越沉,走不动半步路”——就像艘超载的船,装得再满,也会沉在半路,到不了岸。
而在守舍石旁,沈翊看见另一段虚:一个守舍派旅人什么都不肯带,从水囊到干粮全扔了,说要“轻装前行”,却在半路渴得发昏、饿得腿软,他在石心叹,才懂得“只舍不取,是断了的路,越空越虚,站不稳脚跟”——就像棵没根的草,长得再轻,也会被风刮走,扎不了根。
“取与舍,原是同条路的两头。”沈翊指着取舍台的相济玉,玉上的光痕落在空处的间隙里,取的每缕都踩着舍的空,舍的每处都容着取的实。“你看田,播的种是取,留的隙是舍,没种的田是荒地,没隙的田是密丛,只有种借隙透气,隙借种结果,才成了丰收的亩;你看囊,装的物是取,留的空是舍,没物的囊是废物,没空的囊是死物,只有物借空好拿,空借物有用,才成了趁手的具。”
共生号的共振波轻轻漫过取舍滩,逐取石的乱光渐渐散了,腾出些空处,像拥挤的屋开了窗,闷气散了,光才有了形:一个逐取派妇人试着扔掉半袋杂货,背囊突然轻了,她摸着剩下的必需品,“原来取里得有舍的‘空’,才不压身。”
守舍石的散光渐渐聚了,拢起些实粒,像漏风的屋补了缝,暖意留了,光才有了根:一个守舍派匠人试着捡起块合用的石料,手里突然有了分量,他握着石料雕起来,“原来舍里得有取的‘实’,才不虚空。”
取舍台的相济玉在这时亮得温润,玉上的古图旁浮出箴言:“取无舍空,则滞;舍无取实,则虚。取舍相济,方得其宜。”滩后的“取舍泉”突然涌流,泉水一半是“取济露”,能让所取带着舍的空,却不失实;一半是“舍应泉”,能让所舍透着取的实,却不失空。泉水流过处,逐取石的乱光有了舍的空,守舍石的散光有了取的实,像架平衡的秤:秤盘的物是取,秤砣的量是舍,物与砣相称,不偏沉,才称得出实在的重。
年长的取舍族(他的光纹一半是聚拢的光痕,一半是疏朗的空处,光痕落在空处的边缘,不越界;空处托着光痕的隙,不塌陷,像幅水墨,墨是取,白是舍,墨借白显韵,白借墨显神,缺了哪样都不成画)递给沈翊一枚“取舍印”,印内一半是凝聚的光符,一半是含容的空处,光符的边挨着空处的沿,不挤压;空处的底托着光符的根,不悬空,“你们让我们懂了,取不是没边的要(得有舍的空容着,才取之有益),舍不是全抛的弃(得有取的实撑着,才舍之有值)——取是舍的骨,舍是取的气,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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