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的篝火噼啪作响,将四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苏婉儿躺在铺着干草的石榻上,脸色虽比先前好了些,唇间仍泛着淡淡的青紫色——魔气已侵入她的肺腑,寻常丹药只能暂缓侵蚀,若想根治,需以木系至纯生机之力辅以高阶丹药,方能驱散那如附骨之疽的阴寒。
林风盘膝坐在石榻旁,指尖凝着一团淡绿色的灵力,正缓缓注入苏婉儿腕间。可每当灵力行至她胸口膻中穴,便会被一股黑气弹回,震得他指节发麻。这已是他尝试的第三十七次,额角渗出的汗珠顺着下颌滴落,砸在身前的青石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林风,歇歇吧。”陈石蹲在篝火旁添柴,声音低沉如闷雷,“婉儿的魔气已与经脉纠缠,不是一时半会儿能驱散的。”他手里摩挲着一块玄黑色的土系灵石,那是从火龙岛带回来的战利品,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光晕,勉强抵挡着洞外渗入的魔气。
林风没有停手,眼神专注地盯着指尖灵力的流转,喉间轻“嗯”了一声:“再试最后一次。”他想起紫霞真人留下的《枯荣诀》残页,上面说“木之生机,非强灌可得,当如草木破土,顺其脉络,枯中寻荣”。先前总想着以蛮力冲散魔气,反倒激起了魔气的反噬。
这次他放缓灵力输出,指尖绿光如丝,顺着苏婉儿的经脉蜿蜒游走,遇到黑气阻拦时便微微一滞,像春雨渗入冻土般慢慢渗透。果然,那团黑气的抵触弱了些,绿光趁势缠上黑气边缘,一点点剥离。
“有效果!”守在洞口望风的王铁柱猛地回头,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啃完的干粮,金系灵力在他周身流转,映得他脸颊发亮,“我就说你能行!”
林风没敢分心,额上青筋微跳,维持这种精细的灵力操控比硬抗天劫还要耗神。他能清晰地“看”到苏婉儿经脉里的景象:原本莹白的经脉上布满了蛛网状的黑气,如同老树上的枯藤,正一点点勒紧生机。而他注入的绿光,就像初生的嫩芽,在枯藤缝隙里艰难扎根。
半个时辰后,当最后一缕绿光剥离膻中穴的黑气时,林风猛地收回手,胸口一阵发闷,喉头涌上腥甜。他强压下血气翻涌,见苏婉儿唇间的青紫色褪去大半,呼吸也平稳了许多,才松了口气,瘫坐在地。
“成了!”王铁柱几步冲过来,粗粝的手掌在林风肩上用力一拍,“你这手本事,比清虚老道还厉害!”
林风苦笑着摆手,指尖还在微微发颤:“是《枯荣诀》的道理,强取不如顺势。”他转头看向陈石,“之前在火龙岛,你说玄土熊进阶时,曾陷入‘假死’状态?”
陈石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卷兽皮图谱,上面画着玄土熊蜷缩成球的模样,周身环绕着土黄色的光晕:“它那时气息断绝,我以为没救了,谁知三日后竟自行破茧,皮毛坚如玄铁。”
“这就是‘枯荣’。”林风指着篝火边一截烧焦的树枝,上面竟抽出了嫩芽,“魔气虽凶,却也如烈火,烧尽枯枝后,反倒能催发新绿。婉儿的经脉受损,但若能借这次机会重塑脉络,将来或许能容纳更强的水系灵力。”
苏婉儿不知何时醒了,轻声接口:“你是说,要多谢那魔修?”她声音还有些虚弱,却带着几分调侃,眼底的担忧淡了许多。
“自然不是谢他,是谢我们自己没死。”王铁柱把最后一块干粮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等婉儿好利索了,咱们再去骷髅山,把那魔修揪出来扒了皮!”
陈石忽然起身走到洞口,望着外面渐亮的天色:“天亮了。截教的人应该撤了,但魔族说不定还在附近游荡。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去找紫霞真人说的‘九转还魂丹’。”
林风点头,扶着苏婉儿慢慢坐起,从行囊里取出仅剩的一枚“凝神丹”喂她服下:“《枯荣诀》里提过,九转还魂丹的主药‘幽冥草’只长在极阴之地,离这不远的忘川谷或许有。”
“忘川谷?”王铁柱挠挠头,“那地方不是说有去无回吗?去年有个金系长老进去寻药,至今没出来。”
“那是他们不懂枯荣之理。”林风背起苏婉儿,赤焰魔鼠乖巧地跳上他的肩头,尾巴上的火焰轻轻舔舐着苏婉儿的手背,“草木至枯处,必有生机藏。我们小心些便是。”
陈石扛起沉重的玄铁盾,盾面反射着晨光,照得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多了几分暖意:“走。”
四人一行踏着晨露出发,王铁柱在前开路,金系灵力劈开挡路的荆棘;陈石断后,玄土熊紧随其后,时不时用巨掌拍碎松动的岩石;林风背着苏婉儿走在中间,指尖仍萦绕着淡淡的绿光,时刻留意她的气息;苏婉儿靠在林风背上,轻声指点着路径,偶尔提醒他避开隐藏的沼泽。
行至忘川谷入口时,雾气正浓,隐约能看到谷中枯树如鬼爪般伸向天空,听不到半点鸟鸣。赤焰魔鼠忽然炸毛,尾巴上的火焰窜起半尺高,对着雾气深处发出低沉的嘶鸣。
“有东西。”陈石将玄铁盾横在身前,土系灵力注入盾面,泛起一层厚重的土黄色光晕,“不止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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